平步青雲(BC0157)──中共新總理溫家寶

類別： 史地‧法律‧政治>政治軍事
叢書系列：歷史與現場
作者：楊中美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3年08月04日
定價：280 元
售價：221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40頁
ISBN：9571339520

【序章｜書摘 1｜書摘 2｜書摘 3｜書摘 4】

▼  書摘 1

與江澤民共度時艱

當趙紫陽與溫家寶在五月十九日凌晨去探視絕食學生時，趙紫陽已知自己將被廢黜，但仍以披逆鱗的勇氣，為自己博得留芳人世的清名。

一九八九年五月二十三日，鄧小平急電召時任上海市委書記的江澤民進京，並在西山別墅接見他，告知已正式內定他出任中共中央總書記，接替趙紫陽的班。鄧小平還面授機宜，讓江澤民立即返回上海，安排留置時任人大委員長的萬里在滬「養病」，使趙陽失去人大方面的「兵援」。

江澤民遵命返回上海後，用禮請的軟禁方式把萬里留在上海「養病」，並把事務全盤移交給時任上海市長的朱鎔基，在五月二十九日單槍匹馬地北上。由於當時形勢仍處在混亂之中，天安門廣場的絕食學生仍在做「最後的鬥爭」。江澤民為安全計，悄悄地住在「一汽」廠的老同事、留蘇同學，時任對外經貿部長李嵐清的家裡。

「六四」前後一段時間，為了維護江澤民改革開放的溫和形象，在鄧小平的刻意安排下，沒有讓江澤民在公開場合露面。這樣，一對已被解任和已被任命為總書記的趙紫陽、江澤民，在那段時間的公開場合都不見身影，而作為總書記管家的溫家寶卻頻頻亮相。

「從中共的公開報導中看，﹃六四﹄後溫家寶不但露面，而且仍然比較活躍。僅從一九八九年六月看，八日，溫家寶以中直機關工委名義致信中共中央表態擁護鎮壓決策；十二日，他隨同喬石等人分別看望了戒嚴部隊、武警部隊和公安幹警，然後又專程去醫院看望傷員；次日，又出席中共中央和國務院各部門負責人會議，傳達鄧小平接見戒嚴部隊軍以上領導的重要講話；十九日，又陪同李鵬等人會見戒嚴部隊死亡官兵的親屬；二十三日和二十四日，出席中共十三屆四中全會……。」

溫家寶的仕途看似一切正常，好像沒有受趙紫陽下台事件的牽連影響，實則不然。溫家寶在五月十九日陪趙紫陽去天安門廣場探視學生做政治告別秀後，鄧小平勃然大怒，知道趙紫陽要把「軍管鎮壓」的責任明示於他。自此，趙紫陽失去了人身自由、被軟禁了。而溫家寶的政治生命也正面臨著危機。從五月十九日至六月八日近二十天的時間裡，溫家寶奉令邊工作邊交代趙紫陽和他的工作情況和關係。在這段時間裡，圍繞著溫家寶的處境，中共高層也展開著激烈的攻防戰。

以老軍頭王震、李先念等人為首的反趙紫陽保守派中堅人物，認為要把趙紫陽周圍鼓動搗亂的年輕人，什麼「四小京卿」、什麼「三所一會」，都一窩端、重辦。在「六四」事件中力主鎮壓的李鵬、姚依林也附同此議。 而據筆者蒐集到的資料，溫家寶得到了兩位人物的力保。

一位是孫大光。孫大光是將溫家寶從甘肅一手帶到北京，又盡全力扶他上中央舞台的恩人。孫大光也是個老革命，與當時號稱「八老治國」中的彭真、薄一波交情匪淺。經過孫大光奔走，彭真與薄一波出來為溫家寶說話：

溫家寶是孫大光同志推薦到中央來工作的中青年幹部。孫大光同志早在一九八八年七月就致信中顧委領導，對趙紫陽當總書記時的政治傾向性錯誤有過批評，說：「從許多重大貪污受賄案往往有黨員幹部參與來看，我們黨組織是嚴重不純的，腐敗風氣嚴重侵蝕著我黨。必須從思想上、組織上徹底整頓。我黨的執政地位給黨的建設提出了特別重大的新課題。……

我認為黨的主要領導人必須深入了解情況，分析形勢，拿出理論上的勇氣，逐步地、系統地解決這一問題。但自從十三大確定黨政分開以來，紫陽同志到各地去視察，談的仍然是經濟問題（當然，經濟戰略問題仍然是黨中央必須抓的）。甚至深圳一個電站的併網發電，也以總書記的名義派一名書記去剪綵；卻沒有看到他到基層召開一些關於黨風的座談會，摸摸第一手材料，聽聽下面的呼聲。因此，也就沒有聽到關於黨的建設的帶有啟發性的論述。我認為抓黨的建設應該是總書記的首要任務……。」

孫大光同志的政治覺悟很高，他提拔溫家寶是經過嚴格政治考察的。總體來說溫家寶不僅工作能力強，也是位黨性強、作風正派的好同志。

中共巨頭毛澤東就說過，「黨外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薄一波當時是反趙紫陽的急先鋒，彭真則是與鄧小平資歷不遑多讓的黨國元老。彭、薄的護溫發言，把反對派攻擊溫家寶的鋒芒給壓住了，明白溫家寶是彭、薄、孫線上的人。

但這還不足以使溫家寶安度危機，他還必須接受正常的組織審查。而接掌組織大權，正是「六四」事件後預定要出任新政治局常委的宋平。 宋平是溫家寶在甘肅工作時代的省委書記。溫家寶升任甘肅省地質局副局長，也是宋平推動省級幹部年輕化時的措施。溫家寶雖非宋平一手力薦到中央的，但也有宋平提攜的份，況且宋平對溫家寶的才能也是極欣賞的。

另一個主要因素是鄧小平不想造成黨的分裂，堅定的表示反趙不能擴大化。

經過簡單的審查，宋平認為溫家寶與趙紫陽的關係，完全是按組織原則辦事的工作關係，是忠於職司所在的表現。

案子就這樣做了了結。溫家寶在「六四」事件後便又能在公開場合亮相活動了，並參加了一九八九年六月二十三至二十四日在北京召開的十三屆四中全會。

會議的公報說：「全會審議並通過了李鵬同志代表中央政治局提出的︿關於趙紫陽同志在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動亂中所犯錯誤的報告﹀。……決定撤銷他的中央委員會總書記、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委員、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委員會委員和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第一副主席的職務，對他的問題繼續進行審查。

全會對中央領導機構的部分成員進行了必要的調整：選舉江澤民同志為中央委員會總書記；增選江澤民、宋平、李瑞環同志為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委員；決定增補李瑞環、丁關根同志為中央書記處書記；免去胡啟立同志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委員、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的職務；免去芮杏文、閻明復同志中央書記處書記的職務。」

此外，對趙紫陽的懷刀、「四小京卿」之一的鮑彤及「三所一會」的骨幹予以拘逮審查，罪名是洩露國家機密參與反革命動亂。而溫家寶在該次會議後仍擔任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為新任總書記江澤民當大管家。當然，溫家寶的候補書記沒能依缺遞補，仍為候補。這說明溫家寶在「六四」事件中仍然受到一定程度的波及。

而中南海的新主人江澤民，雖被提拔為總書記，但單身赴任，滿朝文武，沒幾個親交信賴之人。中共政治局常委的「先輩」李鵬、姚依林，在天安門事件中打頭陣，背盡天下罵名，為維護中共獨裁專制政權立下汗馬功勞，卻在論功行賞中沒有份，讓遠在上海的江澤民摘了桃子，那股不平怨氣不能對著鄧小平發，只能給江澤民難色看。

據中南海一位資深官員透露：胡耀邦、趙紫陽、江澤民三位入主中南海的總書記，召集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或中央書記處會議時，屬胡耀邦主持會議氣氛最活躍。胡耀邦資格老，為人開明，性格爽朗，是個好班長。開會時大家談笑風生，煙抽得雲霧罩室，茶添了又換，有群言堂風采。胡耀邦講得多，也聽人講，最後也敢拍板。

趙紫陽主持會議時就較沉默。趙紫陽善於按自己的意向控制會議的進程，往往大事繞過眾人，直接向鄧小平匯報，拿到了主意後，在大會上讓大家發言。最後自己卻洋洋灑灑的大講一通，並端出小平同志也是這個意思的話。幾次下來，大家都學乖了，開會時講幾句過過場，就聽趙紫陽一人唱獨腳戲。趙紫陽是個帶幾分霸氣詐略的班長。

而江澤民初入中南海當班長，與其說是領班的，不如說是當勤務員。每次開會，江澤民主持討論請大家按議題發言，往往冷場相當長的時間，那個副班長李鵬常常遲到，來時夾著一大堆文件，坐在江澤民旁邊，板著臉，自管自的批改文件。老資格的姚依林也只談自己主管的經濟，其他什麼問題都上交江澤民處理，新上來的宋平、李瑞環也不便多講話，照例講些自己主管份內的事，弄得會議往往成為唱單口相聲的，各唱各的調，班長忙著請大家提點意見。

江澤民新進中南海，初來乍到，許多議事方式方法，日常運作，都不清楚。李鵬、姚依林加政治局裡的李錫鉻等人，往往大事不匯報，有事往上推，說是請總書記指示，弄得江澤民每天案頭待批文件堆得老高，累得心臟病病發了兩次。

在這艱難時刻，唯有溫家寶這個中辦主任盡心輔助，竭其所能為江澤民分勞解憂，使江澤民逐漸掌握了中南海當總書記的運作規律，使中共中央的工作在軌道上看似正常地運行，沒出大洋相。同時，也常為江澤民安排拜訪中共各方元老，相當程度地減輕了來自元老勢力對江澤民的政治壓力。江澤民在事後站穩腳說，他進中南海，儘管對溫家寶同志當時有各種議論，他也沒為難溫家寶同志，照樣重用如故。

江澤民講的是實話，但照筆者的解讀，江澤民當時也多虧了溫家寶的忠心輔助，共度了那段艱難世事。

其實，通過那段時間的接觸合作，江澤民對溫家寶的才能也印象深刻。溫家寶的中辦主任一職，在一九九三年三月讓位給江澤民的親信曾慶紅後，江澤民舉凡外出視察工作，有關黨務宣傳事類，必定攜曾慶紅同行；而在視察工礦企業或農村工作時，則必然叫溫家寶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