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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神話

【類別最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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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音笑八事七十義


雲水吟(BC0156)──禪宗溯源之旅

類別: 宗教‧哲學‧人文>宗教神話
叢書系列:歷史與現場
作者:鄧美玲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3年07月28日
定價:300 元
售價:237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80頁
ISBN:957133944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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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門山大覺禪寺

【之一】

雲門山大覺禪寺座落在廣東省乳源縣雲門山下,由禪宗「一花五葉」之一的雲門宗開山祖師文偃禪師(864~949年),創建於五代末年,距今1075年歷史。文偃禪師出家後到各地參學,在福州象骨山雪峰寺得到義存禪師印可後,就來到雲門山,開創自成一系的雲門宗禪風。雲門宗是六祖慧能嗣法弟子青原行思之下開展的法脈。雲門宗的前輩傳承是:青原行思-道悟-崇信-宣鑒-義存-文偃。

文偃禪師開創的雲門宗風急切而猛烈。他自幼天資穎悟、辯才無礙,加上心思極其敏銳,使得他自然而然的走向孤危險峻的思想高峰。他當然知道這個路子不是一般人能走得通的,所以他曾經以一首詩描寫自己的禪風:「雲門聳峻白雲低,水急遊魚不敢棲;入戶已知來見解,何須再舉轢中泥。」如此高峻的門風,即使他所接引的學生都是上根利器、一時之選,但雲門宗在禪宗的發展史上,仍是曇花一現,近代奇僧虛雲老和尚雖曾試圖重振雲門宗風,但他的思想著作全數毀於「雲門事件」,因此,雲門宗如今只留下前人精彩的文字紀錄,供後繼者追索尋思。他的悟道關鍵,是在求見黃檗的學生睦州禪師時,被睦州急急關門壓傷了一隻腳。

以常情判斷,禪宗祖師的悟道機緣都有點不可思議,我們這些還在塵迷之中的凡夫俗子,要依文字記錄追索祖師大德的悟境,就更難把捉所謂的「悟」,到底悟得了什麼?後世學者也只能憑著僅存的語錄,透過分析歸納,再勉強以文字描述那不可言說的悟境。禪宗不立文字,實在是每一個悟道的時機各有不同,

就拿雲門宗開山祖師文偃大師的悟道因緣來說吧!文偃禪師年約二十六歲的時候,開始行腳參禪、求悟證道。他第一個拜訪的就是當時已高齡九十餘歲的睦州陳尊宿。文偃在陳尊宿門外叩門求見,連吃了兩天閉門羹,到了第三天,睦州終於開門了,文偃從窄小的門縫裡搶身擠進去,睦州抓住他大叫:「道!道!」文偃正要思索該怎麼回答,睦州將他一把推出門外,並急急關上門,壓傷了文偃的一隻腳。據說就因這劇痛,把文偃推上了悟境。

禪師會用各種方法啟發學生,而一個悟道者絕非通過邏輯思辨抵達悟境,所以,如何阻斷思想的干擾、逼出直觀的智慧,不同的方法,就發展為各個門派。文偃無法當下應機,睦州就把他推出門外;此時,腳上的劇痛適時阻斷文偃的日常思維,把他帶到一個嶄新的知覺領域。

說起來真是不可思議,未悟之人,左看右看,怎麼都無法看出「悟」跟「未悟」的前後差異。而且,很多人據說是根本還差得遠呢,卻以為自己已經開悟了。

【之二】

文偃禪師駐錫大覺寺時,門下僧侶雲集,殿堂莊嚴,盛極一時。他在世壽八十六歲時示寂。十四年後,一個地方官長謂文偃托夢要求為其開塔;啟塔後,文偃「顏貌如昔,鬚髮猶生。」南漢王劉龔遂迎請文偃真身入宮供養一個多月,再送還山。此後,他的真身就常駐大覺寺,千餘年來,隨著大覺寺的興衰起落,看盡現象界的成、住、壞、空。民國二十九年,當時住持南華寺的虛雲老和尚來到雲門山大覺禪寺,見這千年道場僅有一僧看守,到處荊棘叢生、斷壁殘垣,祖殿搖搖欲墜,文偃祖師肉身兀坐危殿之中,不覺淒然淚下。

文偃禪師若有知,與虛雲和尚默然一會時,不知道會不會希望虛雲和尚對他說:「可憐的老傢伙!為什麼不把頸上戴的鐵枷拿掉。」當年文偃禪師就是用這句話,讓一個和尚代替他去跟雪峰義存禪師打招呼、繼而得到印可。而他自己又是一個徹底破壞偶像的人,他在一次說法會上,說到佛陀出生時,指天指地、環顧四方而說:「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他就對大家說:「我如果在場看到,一棒把他打死,拿來餵狗吃,以圖天下太平。」而他自己死後卻留下一個千年不壞的肉身在那裡招人傷感!

虛雲老和尚當然不是執空執有的人,見祖師真身,真情流露,不也正好吻合文偃回答人問:「什麼是道?」而他答以:「去!」一樣的真實而自然嗎?「自由無礙的去做適合你的任何事,不要依賴特殊方法,不要考慮後果,就去做吧!」在生為人,在精神上可以直達峰頂,但肉身仍必須返回人間,吃喝拉撒睡,隨著生活,隨波逐浪。真正的智者不會是離群索居、孤芳自賞的大鵬鳥;凡情不礙聖智,聖智不出凡情,一個禪師的成就,就是以精神的絕對自由,達到現實生活的流暢無礙。在絕對內省的修行與隨順因緣的度眾之間保持平衡,在車來人往的十字街頭證道,正是中國禪宗要給現代人的重要啟示吧!聖嚴師父在雲門山大覺禪寺對大眾開示時就說:「水月道場,空花佛事,這些都是虛幻的,但有了道場,才可以安僧渡眾、弘傳佛法,這都是眾生需要的,所以道場廢了,祖師們想盡辦法也要重建起來。」因此,儘管禪師們心思高妙,但他們的人間行腳,卻是步步踏實。

虛雲老和尚整頓南華寺之後,又花了十年時間,使雲門大覺寺煥然一新。他在住持大覺寺期間,正值抗戰末期,社會動盪,民生凋蔽。民國34年粵北淪陷,飢民湧至大覺寺,為了維持眾人生計,虛老以粥和樹薯粉供僧俗大眾解飢。而後,他又在軍隊打算清剿附近四十餘鄉時挺身而出,拯救鄉民。他盱衡情勢,認為佛教必須加入勞動生產,不再仰賴供養,才能不被淘汰,所以開辦「大覺農場」,規定寺內共住大眾,除六十歲以上體弱者,一律參加墾荒;又在韶關大鑒寺開辦紡織工廠,安置流亡僧眾,開闢經濟來源。這位活到120歲的近代奇僧,他的一生雖然充滿傳奇色彩,但他的作為,卻完全是胼手胝足的人間奮鬥。在中國最動盪不安的年代裡,他穿梭在斷井頹垣之間,讓八十幾座大大小小道場,從廢墟中重建起來。在猛烈粗暴的政治環境裡,他是一棵柔韌的小草,他不抵抗環境加諸在他身上的磨難,總是逆來順受,最後翻轉而上,成功的改變環境。你看他深入虎穴、調停仇怨;又帶著僧眾開山闢地、燒磚造林,讓寺廟全面動員起來。記錄上記載著大覺禪寺年收銀杏筍乾幾百斤、開出水田百多畝;大煉鋼時期,他還勉勵僧眾燒炭六萬多斤、砍柴三十八萬斤捐給政府。他告誡弟子:不要以為「閉起眼睛,盤起腿子,才算修行」,「運水搬柴、除田種地,乃至穿衣吃飯,都是修行佛法。」因此,雲門大覺寺至今仍保存農禪家風,出家人親自參與農耕。山寺前的一大片田地,就是他們日常作務之處,雲門佛學院的年輕學僧,遇到農忙時期,也是要下田幫忙農事的。

【之三】

中國禪宗的人間化,使得佛法從繁複縝密的哲學思辯,落入再平凡不過的生活實踐,「終日著衣吃飯,未嘗觸著一粒米,掛一縷絲。」既超越又內在,本體與現象並行無礙,因此,在平庸的現實面貌之下,卻往往蓄藏著驚人的精神力量。

1951年,虛雲老和尚一百一十一歲那年,發生「雲門事件」,那是他在世時最嚴酷的磨難。虛雲老和尚被囚在密室中,三天後,十幾名大漢用木棒鐵棍把老和尚打到肋骨折斷、渾身是血。老和尚趺坐入定,匪徒以為和尚已死,呼嘯而去。又過一日,匪徒聽說老和尚沒死,再來時,見到老和尚猶自端坐安詳,越加嗔怒,將他拖到地上用木棍毒打,十幾個人再圍著你一腳我一腳的把虛老踢到五竅流血,倒在地上。匪徒以為這回他必死無疑,但老和尚被侍者扶起盤坐於榻上,五日之後漸倒下作吉祥臥,再經一日夜,雖無氣息脈象,但體溫尚存。再過一日夜,有微微呻吟,侍者扶他起坐,告以睡臥及入定時間,虛老說他覺得才過幾分鐘,這段時間他神遊兜率宮聽彌勒菩薩說法,會中還見到幾位舊識;法未聽完,彌勒指著老和尚說他世緣未了,叫他回去。

眾匪徒見老和尚居然不死,這才感到驚駭,問寺中其他和尚,和尚對他們說:「老和尚為眾生受苦,為你們消災解厄,打不死的,往後你們便會知道。」虛老心中沒有自己,只有眾生,那幾個匪徒會殘忍到對一個弱不禁風的老和尚施暴,喪心病狂,可想而知。虛老要是輕易被打死了,他們大概還不知道害怕;遇到一個打不死的老和尚,讓他們起了大怖畏之心,說不定日後醞釀成熟,就可以成為一個悟道的種子。末法時代,能聽聞佛法而悟道者,千萬人不得其一,但諸佛菩薩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有情眾生,達摩要慧可「勿輕未悟」,哪怕是十惡不赦的盜匪,只要有一粒佛種子落在八識田裡,歷百千劫後,也終有成佛之日;五祖弘忍在黃梅縣大傳方便法門,門下弟子眾多,他當然知道多數人求的是隨衣缽而來的寺產與權位,「受衣之人,命如懸絲」,但他用無量的慈悲心看待人性的醜惡與卑劣,也用無量的慈悲心,等待人性的翻轉。於是,歷代以來,一座座道場毀於戰火或歲月侵蝕,但又一次一次的興建起來,其中賴以維繫不斷的,就是有悲願的菩薩行者,對自己的生命、也對眾生的悲憫。因為有悲心,才能廣開方便之門,等待愚癡的眾生有朝一日能撥除無明障礙,所以,水月道場、空花佛事,乃至佛法僧,都是諸佛菩薩為不同根器的眾生播下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