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萬病之王(CK0043)
The Emperor of All Maladies: A Biography of Cancer
類別:
宗教‧哲學‧人文>人文
叢書系列:科學人文系列
作者:辛達塔.穆克吉
Siddhartha Mukherjee
譯者:莊安祺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2年05月25日
定價:499
元
售價:394 元(約79折)
開本:18開/平裝/496頁
ISBN:9789571355672
|
|
|
|
線 上 試 閱
|
|
|
【內文摘錄:前言|書評:認識癌症的必讀之書|導讀:癌症的前世今生|內文摘錄:辛達塔.穆克吉專訪】
|
▼
內文摘錄:前言
重症須下猛藥,否則無解。
──莎士比亞(William Shakespeare),《哈姆雷特》(Hamlet)
癌症始於人,也終於人。在科學的抽象觀念中,有時很容易忘記這基本的事實……醫師治病,但也治人,這個專業的先決條件有時會同時把醫師拉往兩個不同的方向。
──瓊.古德菲爾德(June Goodfield),英國科學家、作家
二OO四年五月十九日早晨,一位在麻州易普威治鎮擔任幼稚園老師、同時也是擁有三個幼兒的三十歲母親-卡拉.芮德(Carla Reed),她從一陣頭痛中醒來。「不是普通的頭痛,」她後來說,「而是頭部一陣麻木,那種讓你馬上知道大禍臨頭的麻木。」
她的身體不知出了什麼問題,歷時已有近一個月之久。四月底,卡拉發現背部一夕之間出現了一些瘀青,就像出現在某些聖徒身上,與耶穌釘痕相似的傷痕一樣。接下來的一個月,這個傷痕先是擴大,繼而消失,在她背上留下大片如地圖般的記號。她的牙齦不知不覺變成白色。到了五月初,原本精力充沛,常常滿教室追著五、六歲幼兒跑的卡拉,卻舉步維艱,連上一級樓梯都難。有時她覺得筋疲力竭,站不起身來,只能四肢著地,用爬的在走廊上移動。她每天會斷斷續續地睡十二至十四個鐘頭,醒來卻覺得疲憊萬分,必須再把自己的身體拖上沙發補眠。
在那四個星期中,卡拉和先生一起,去看了兩次全科醫生,又去看了一位護士,但每一次都沒有作任何檢驗,醫師也沒有下任何診斷。可怕的疼痛在她的骨頭裡時隱時現,醫師胡亂地想找些解釋,說可能是偏頭痛,要卡拉試試服用阿斯匹靈,結果反而讓卡拉的牙齦出血更嚴重。卡拉生性外向、合群,情感奔放,她對自己起伏不定的病情與其說是擔心,不如說是困惑。她這輩子從沒有生過什麼大病,醫院對她而言根本是個抽象的名詞,她從沒有去看過專科醫師,更不用說腫瘤醫師了。她想像了半天,編造各種原因來解釋她的症狀-勞累、憂鬱、消化不良、神經官能症、失眠,但到最後,她心頭卻突然浮現出一種感覺,一種第六感。她告訴自己:一場嚴重的大病正在她體內醞釀。
五月十九日下午,卡拉請鄰居照顧三名子女,自己驅車上診所,要求
抽血檢查。她的醫師開單作例行血球數檢查,檢驗師抽血時看到她血液的顏色後覺得不妙,濃度既稀,顏色又淡,卡拉血管裡冒出來的液體根本不像是血。
卡拉等了一整天,沒有任何結果。第二天一早,她在魚市場裡接到了電話。
「我們得再抽一點血。」診所護士說。
「你們要我什麼時候去?」卡拉問,一邊盤算著忙碌的行程。她記得自己那時抬頭看牆上的鐘,心裡正想著菜籃裡那塊半磅重的魚排沒有保溫,如果不趕快冷藏就要壞掉了。
結果卡拉對這場病一開頭的記憶全都是一些日常瑣事:時鐘、安排共乘車輛、孩子們、一管稀薄的血、沒時間洗的淋浴、太陽下的魚肉、電話那頭緊張的語調。卡拉記不太得護士究竟說了什麼,只感到急迫的壓力。「趕快過來,」她想護士可能是這樣說的,「趕快來。」
★★★
我在五月二十一日上午七點聽到卡拉的病例,那時我正坐在行駛於波士頓市區肯德爾廣場和查爾斯街之間的火車上。我呼叫器上閃過的字句雖斷斷續續不帶情感,卻顯示病況危急的力量:卡拉/白血病新病患/十四樓/速往。火車疾馳,奔出黑暗悠長的隧道,麻州綜合醫院的玻璃大樓赫然聳現,我一抬頭就看到十四樓病房的窗戶。
我猜想卡拉正獨自坐在其中一扇窗戶裡,心驚肉跳。房門外可能已經開始一連串忙亂的動作,抽血的試管正在病房與二樓的檢驗室之間來回,護士拿著採樣穿梭,實習醫師則忙著收集早上報告要交的資料,警報器嗶嗶響,呼叫器忙著傳送訊號。在醫院大樓深處,顯微鏡閃閃發光,鏡片焦點中正是卡拉的血球細胞。
我幾乎可以確定這一切的活動正在進行,因為只要是急性白血病人入院,一定會讓醫院的脊樑產生一陣顫抖,而且是由高樓上的癌症病房一路到深埋在地下室的臨床實驗室。白血病是白血球細胞的癌症,也是最具爆發力,最猛烈的癌症。正如癌症病房一名護士經常提醒病人的說法,一旦得了這種病,「就是連被紙割到,也算是急症」。
對尚在受訓的腫瘤學者而言,白血病也象徵了癌症的特殊化身,其速度、其嚴重程度、其勢如破竹教人難以喘息的生長弧線,都迫使醫護人員採取迅速、甚至往往是手忙腳亂的決定;不論是體驗、觀察和治療,這種病都教人毛骨悚然。受白血病侵犯的身體已經被推往脆弱生理情況的極致,身體的每一個系統、心、肺、血液,都遊走在刀鋒邊緣。護士把卡拉病例中不清楚的部分向我作了補充:她的醫師驗血的結果顯示,她的紅血球數量低得離譜,不到正常量的三分之一。她血液裡沒有正常的白血球細胞,而是擠滿了上百萬龐大的惡性白血球-用癌症的術語來說,就是母細胞(blasts)。她的醫師終於作出了診斷,把她送來麻州綜合醫院。
★★★
在卡拉病房外毫無裝飾的長廊中,我站在那剛用稀釋漂白水擦過,發出抗菌劑微光的地板上,我一邊瀏覽卡拉血液該做的檢驗單,一邊在心裡演練和她的對話。但我很遺憾地發現,就連我的同情,也有一點像是經過演練而顯得有點呆板機械化的成分。這是我在腫瘤科「研究」(fellowship)的第十個月──我接受的是訓練癌症專才的兩年沉浸式(immersive)醫學計畫,而我覺得自己已經沉入最低點。在這言語難以形容而沉痛悲慘艱苦的十個月之中,數十名我所照顧的病人已經離世,我覺得自己已經慢慢適應死亡和悲傷。我彷彿是接種了某種疫苗,足以抵抗沉重的情緒壓力。
這間醫院裡共有七名像我這樣的癌症研究醫師,從書面上看來,我們似乎是一股教人肅然起敬的力量:我們是一群來自五大醫學院和四所教學醫院的畢業生,總共接受了六十六年醫學和科學的訓練,合計共有十二個碩博士學位,但所有這些資歷和學位都不能讓我們作好面對這個訓練計畫的準備。醫學院、實習和住院醫師訓練在身心兩方面都是艱辛的折磨,但參與這研究醫師訓練的頭幾個月,卻讓那些記憶成了小巫見大巫,彷彿那一切都不過是兒戲,是醫學訓練的幼稚園。
癌症消耗我們人生中的一切,它侵犯我們的想像,占據我們的記憶,滲透我們每一次的對話、每一個念頭。而如果身為醫師的我們覺得自己沉浸在癌症之中,那麼我們的病人就更是徹底遭癌症毀滅。……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