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

關 於 本 書

‧強力推薦
‧內容簡介
‧作者簡介
‧譯者簡介
‧目 錄

線 上 試 閱

Message from Gerhard 作者台灣版序
推薦文--黃福森
推薦文--葉麗萍
內文試閱

譯 者 作 品

讀書別靠意志力:風靡德國的邏輯k書法
七天學會用哲學思考
給覺得不夠好而討厭自己的你:擺脫羞愧,卸下防衛,停止自我懲罰的82個練習

親子教育

【類別最新出版】
零吼罵育兒練習:爸媽輕鬆、小孩開心才是王道!
腦科學家寫給父母的教養說明書:《青少年使用說明書》+《兒子使用說明書》
青少年使用說明書:當孩子「轉大人」,父母如何讀懂他們的內心話?
家有中學生的解憂之書:在教養與升學之路,讓親子作家╳台大優等生一起成為青少年的陪跑員:【特別收錄:高中五大科的學霸學習法】
玩出無限潛力的0-3歲五感遊戲書:日本最強部落客媽咪設計的50個啟蒙刺激,讓孩子越玩越聰明


帶著兩隻大象翻越阿爾卑斯山(CUC0037)
Mit zwei Elefanten ?ber die Alpen

類別: 家庭‧親子‧兩性>親子教育
叢書系列:教養生活
作者:蓋爾哈特.馮.卡普夫
       Gerhard von Kapff
譯者:莊仲黎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4年12月05日
定價:340 元
售價:269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56頁
ISBN:9789571361161

停售

 轉 寄 給 朋 友

 發 表 書 評 

 我 要 評 等 

Share/Bookmark

線 上 試 閱

 

Message from Gerhard 作者台灣版序推薦文--黃福森推薦文--葉麗萍內文試閱



  內文試閱

第一天:體力消耗殆盡
慕尼黑-雪夫特蘭修道院(Kloster Schaftlarn),22公里
預定健行時間:5小時30分鐘;實際使用時間:7小時30分鐘


「打開了!」現在是正午十二點,慕尼黑市政廳塔樓的窗戶已打開,塔樓大鐘下,由一些機械人偶表演的酒桶製造公會的傳統舞蹈(Schafflertanz)正要開始;在這個令人興奮的時刻,瑪利安廣場上那些躁動的日本觀光客紛紛拿著相機朝著塔樓的表演人偶猛按快門,我們也選在此刻動身出發。

我們來自慕尼黑北方幾十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茵果爾市。因為我們在出發前曾許諾孩子們,可以光顧位於慕尼黑與威尼斯之間的每一家麥當勞餐廳,因此,我們必須在慕尼黑這座城市稍稍停留,至少這麼做可以讓孩子們在這趟需要挑戰體能的旅程中開心一點兒。「那邊又有一家!」菲力斯尖叫起來,他在每條小街道上尋找那大大的黃色「M」。

從我們抵達慕尼黑中央火車站後,他已經發現了三家麥當勞:「這次我們要來點什麼呢,魯卡斯?」菲力斯眼睛發亮地問他哥哥。「一杯奶昔!」魯卡斯興奮地叫著,這時我們簡直鬆了一口氣。小孩子就是這樣,即使是平常最愛的起司漢堡也隨時會讓他們感到煩膩。說真的,如何讓他們乖乖地用餐,餵飽他們,還真是一門大學問呢!席碧勒和我也想好好地調整心情,準備面對這場即將展開的遠征。

當孩子們每經過兩家麥當勞就要進去吃喝一番時,我們這兩個大人便跑到慕尼黑最大的傳統市場—「食品市場」(Viktualienmarkt),享用幾條道地的慕尼黑水煮白香腸、幾塊鹹味蝴蝶麵包(Brezel),並共享一杯清涼的慕尼黑啤酒,作為這場夢幻健行之旅的開端。我們沉浸在夏日美好的氛圍裡,並再度拿出我們隨身攜帶的旅遊指南,在這個人潮熙來攘往的美食市場裡翻閱著。往東到依薩河谷地的黑拉泉動物園(Tierpark Hellabrunn)需要多久?接下來走出慕尼黑市邊界需要幾小時?這趟從慕尼黑到威尼斯的長途健行我們打算分兩段完成,我們不
知道,今年夏天是否可以走完一半的路程,也就是到達義大利北邊緊鄰奧地利國界的普斯特谷地(Pustertal)─這條健行路線的中間點?

然後明年再按照我們的計畫,從這個南提洛地區(Sudtirol)的山谷出發,步行前往目的地:亞得里亞海岸的水城威尼斯。預計這兩段路程分別需要至少十五個健行日。

我們在慕尼黑市中心吃吃喝喝,確實感到身心舒暢。雖然我們利用用餐時間確定今年要走的前半段行程,不過,我們實在太散漫了!等到我們終於扛起背包,走上五分鐘時,才發現已經是下午一點半!時間毫不留情地飛逝,距離市政廳塔樓的機械人偶表演已過了一個半小時。
我們溜達著穿過人車不多的依薩城門(Isartor),越過依薩運河,經過德意志博物館(Deutsches Museum)的大門口後,再走到依薩河的另一側,然後沿著這條河川一路往南行進。不消多久,我們便決定走依薩河岸的河灘。雖然我們當時還在慕尼黑市中心,這個城市的綠意和自然景觀卻很吸引人,我們才開步走了十五分鐘,便已看不到都市的街道和汽車,也聞不到汽車排放的廢氣了!

沿途並沒有看到其他的健行者,顯然我們是往威尼斯方向絕無僅有的一組人馬。如果我們再看一下手錶上的時間,也許我們會是今晚最後幾個還在途中趕路的健行者呢!畢竟有經驗的健行達人總是趁著一大早太陽還未高掛天空時,就上路出發;他們不會太晚吃午餐,更不會在吃飽後,還喝上一杯冰涼的啤酒??

根據我們的計畫,第一天從慕尼黑出發的路程,需要步行整整五個半小時—如果不是要背很重的背包,新手應該也可以輕鬆地完成。不過,如果健行者經過黑拉泉動物園會為了欣賞斑馬與小鹿的溫馴而越過柵欄;會朝依薩河丟石塊、打水漂兒,並在慕尼黑塔奇興區(Thalkirchen)對不久前才整治成功、恢復自然樣貌的河川驚嘆不已;或者已走了五公里後,卻不斷思索是否走在正確的健行路徑上—那就另當別論了!菲力斯甚至在依薩河畔發現一塊小化石,他開心地說:「在舊磨坊谷地(Altmuhltal)要拚命敲敲打打,找好幾個小時,才
能挖到化石,在這裡竟然很快就撿到了一個。」

經過一段順利的健行時光後,背上的背包開始折磨我們。首先是肩膀因為背包的磨蹭而發痛,當我們重新調整背的方式時,背包卻又壓迫到臀部,同樣在發痛。此外,登山褲側邊那個可調整式塑膠環扣,雖然看起來很酷,不過,使用起來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因為背包的腰帶會擠壓到扣環而讓人覺得不舒服。

走了整整七公里後,房子已消失在視線之外,依薩河畔的樹叢也離河流較近。最遲在大黑瑟洛爾鐵橋(Groshesseloher Brucke)—一座怪異的、足足四十公尺高的鋼鐵結構建物—我們就會正式越過城市的邊界。沿著鐵軌下的一條小路,我們改走依薩河的另一邊河岸,孩子們在前面蹦蹦跳跳,興高采烈地閒扯,這一切都令人興致高昂而且感到緊張刺激。

從高處眺望依薩河的美景,真是扣人心弦!在整整兩小時的健行之後,我們第一次以這種距離、這種角度眺望慕尼黑那座細長而高聳入雲的奧林匹克塔3,它就遠遠矗立在我們身後。在大黑瑟洛爾區(Groshesselohe)—也就是我們剛剛走過的鐵橋所在的行政區—有一座隸屬於當地林業公司的啤酒莊園(Biergarten)非常吸引人,但是我們根本沒有時間稍作停留。無論如何,此時此刻我們應該要務實一點。另外,天空開始下起濛濛細雨,不久之後,便轉成傾盆大雨,果真如我們所料。這是菲力斯第一次想要知道:「還有多遠?」

我們實在無法精確地回答這個問題。旅遊指南上有這段行程的地圖資料,無論如何,它是我們接下來的健行路徑的有利線索。我想,我們最小的兒子大概會對這個粗略的答覆感到滿意才是。我一直懇求菲力斯繼續往前走,後來為了安撫他的情緒,我只好幫他背背包;因此,我的背上除了我自己的十七公斤重的背包之外,還多加了我兒子的三公斤半背包。「我真的走不動了!」,後來他仍然這樣說,並且用乞憐的眼神望著我。當下我只能把他抱起,繼續往前走,這對我實在太殘酷了!

距離出發不到四小時,我已經開始斟酌,這次的家庭健行是否真的是個好主意。雨越下越大,不過我們也有幸運之處,因為我們當時走在森林裡,有樹木可以擋掉一些風雨。但也因為如此而無法再欣賞風景!無所謂,往前走就對了!

我們繼續往前走!四個小時過後,我仍背著兩只背包,而此時我終於能體會,為什麼我父親年輕時一直想逃離礦場學徒的生活,改學比較體面像樣的專長。

天氣陰晴不定,更糟糕的是,我們必須不斷停下腳步,配合天氣穿脫雨衣和雨褲。我們一直往前行走,雨衣下的衣物雖然透氣,總難免會有一點潮濕,令人不舒服。但因為快到目的地了,一切也就將就了!我們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在雨中,一心只想趕快抵達預定投宿的雪夫特蘭修道院。我們在趕路時一直相信,自己已經聽到修道院傳來的鐘聲,後來才知道那是一種幻聽:當抵達目的地的願望越來越強烈時,人們什麼事都想像得出來,這種現象實在令人驚愕。

已接近晚上九點了!夏日的暮色漸漸降臨,席碧勒的眼神看起來相當驚惶失措。「你確定我們走對了嗎?」她問,我們已整整一小時沒有看見那條穿越森林的依薩河!「不知道。」我招認了。已經走了七個半小時,我們還在路上,這已遠遠超過原先預期的五個半小時的步行時間。還好沒過多久,我們真的聽到修道院的鐘聲!因為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現在我們只能抄近路—這是一位當地人向我們推薦的,大概派得上用場吧!他還警告說,「路面有些濕滑」,真不知他為何要如此輕描淡寫。因為,我們後來足足一刻鐘走在一條泥濘不堪的小路上,其中部分的路面還被一條小溪沖毀;這時我們膝蓋以下的褲腳及鞋子都覆滿一層爛泥巴,為了通過那些用粗樹枝或厚木板搭成的、搖搖晃晃的臨時便橋,我們必須不斷地保持身體的平衡。有時為了避免直接踩進水中,我們會扶著一段用電線固定住的牧場柵欄前進,抓住那些木頭橫條,雙手交替地向前移動。總而言之,就是這樣一幅滑稽的畫面:四個遠征者還在第一天的路程,全身卻已經搞得髒兮兮,而且筋疲力盡。

森林最後終於開了缺口,修道院宏偉的建築群豁然出現在農田、草地、牛群和平緩的小山丘之間,形影清晰可見。即使黑夜已經降臨,我們仍舊可以清楚地辨識它的存在。我們從未來過這裡,但卻有一種類似回家的感覺。修道院經營啤酒廠附設的旅舍(Klosterbrau-Stuberl)就在前面,我們可以住進一間舒適溫暖的客房,喝一瓶冰啤酒或一碗熱湯,特別是還有一張可以讓我們呼呼大睡的床。古代沒有完備的防盜安全措施,因此修道院是利用很難穿越的針葉灌木叢、籬笆與圍牆,來阻擋那一群群盜匪及行軍脫隊的士兵。這下子可苦了我們了!拚著最後的力氣,我們繞著巨大的修道院建築群走了一圈,終於看到獨棟的林間旅舍出現在我們眼前,一盞小孤燈立在它的窗邊,讓渾身濕透的旅人可以看清楚最後幾公尺通往旅舍的路徑。好了,不會再更糟了!儘管步履蹣跚,我們卻輕鬆愉快地經過教堂,踏上最後一級台階;盧文釀酒廠(Lowenbrau)金屬盾徽上的那隻獅子迎面向我們吼著,不過,我們倒不覺得有什麼好懼怕的。這隻獅子完全知道我們要什麼。

比方說餐點,當然是愈多愈好啦!因此我們就大肆地點餐:每人一份主菜及湯品,另外還給虛弱無力的孩子們各點一杯熱可可。餐點很可口,但我們是如此疲憊,以至於幾乎無法嚥下食物。事實上,魯卡斯一坐在餐桌旁就睡著了,弟弟菲力斯仍在和瞌睡蟲奮戰,儘量讓眼睛張開。桌上美味的烤肉、脆炸豬排(Schnitzel)及香腸沙拉幾乎原封不動。真是不好意思,我們真的累壞了,而且胃好像被勒緊一般,似乎裝不下食物。

席碧勒的右腳根本就不聽使喚,她先用雙手扶著左腳,再把右腳拉上去,就用這種方法一個台階接著一個台階地往上踏,最後走上那個不到二十級台階的樓梯,進入位於二樓的房間。她渴望已久的熱水澡就算了,水是冰冷的,而我連再下樓請求服務人員打開熱水器的力氣也沒有!之前在雨中跋涉爛泥堆時,我們還不時幻想著,也許今晚還能泡個
熱水澡呢!

我們對於第二個健行日,根本不敢有任何的期待;當時,抵達終點目標威尼斯,就好像打算在隔天下午攀登高難度的瑞士艾格峰北面陡壁(Eiger - Nordwand)一樣,極為荒誕可笑。我非常認真地問自己,第二天是否還有家人願意跟我繼續這趟健行之旅。

第二天:通往威尼斯的門戶
雪夫特蘭修道院-蓋勒茲麗德(Geretsried),21公里
預定健行時間:6小時;實際使用時間:8小時20分鐘


起床是吃力的,這跟起床時間及睡眠長短都沒有關係。最糟糕的是,我們全身痠痛。「這事根本免談」,席碧勒哀聲嘆氣地說道,她蜷縮著身子,好似一株被風吹彎的五針松(Zirbe),正往浴室一拐一拐地走去。

稍後她在日記裡逐一記下這個早晨所有身體疼痛的部位:a)肩膀,被背包的肩磨傷。b)臀部,被背包的腰帶碰傷,今天大概還是得背上背包,繼續受罪吧! c)整個腿部肌肉,也就是大腿肚與小腿肚的肌肉緊繃(摸起來像石頭)。d)背痛一直往下延伸到腰椎骨。

像高齡長者般,我們拖著蹣跚的步伐下樓走向早餐室—我們向讀者所傳遞的這個滑稽畫面,幸虧沒有其他人看到。我想,當時如果沒有抓穩木質的樓梯扶手,我們大概會直接滾下去吧!我們必須用雙手支撐,緊靠欄杆,拖著劇痛的雙腳小心翼翼地一階一階往下走。我們自問,待會兒如何再走上去呢?我們得拿行李啊?然後呢?我們預定的健行計畫當然必須繼續進行。

「無法想像,我今天要如何走這六小時」,席碧勒強顏歡笑地說著。如果可以按既定行程繼續走下去,這是再好不過了!我們已經在蓋勒茲麗德、巴特.透爾茲(Bad Tolz)以及沿途打算投宿的山莊(Berghutte)訂好住宿的房間,而且還付了訂金!在這種天空容易烏雲密布、常常看來就要下雨的日子裡健行,我們心中充滿疑惑。不如我們今天我們就趁著豔陽高照的好天氣,跑到修道院附設的露天啤酒館(Biergarten)裡坐著,隔天再輕鬆地到處走走;背上沉重的背包,懷著愧疚不安的心情打道回府。

孩子們僅僅抱怨他們有輕微的肌肉疼痛。魯卡斯甚至顯得精力充沛,大出我們意料之外。他向弟弟喊著:「我們出去玩彈簧跳床!」這是修道院露天啤酒館裡的遊樂設施,可以讓那些生活在城市裡的孩子多少動動身體。但我並不想讓這兩個小伙子去那裡蹦蹦跳跳。不!因為這樣一來,他們將很快耗盡體力。

接著我們又辛苦地爬樓梯,回到二樓的寢室。沒想到透過不斷上下移動的肢體動作,反而讓肌肉靈活,痠痛的症狀也明顯減輕許多。我們自問,到底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劇烈的肌肉疼痛?大概一來是負荷過重,再者是由於登山鞋的笨重。

早晨的行李打包往往是個大災難,第二天依舊沒什麼改變。實在無法理解,整理四個背包,把負重做合理分配竟會如此耗時間?我們在出發前,將重的東西盡量放到背包裡靠近背脊的地方,再把雨衣、套頭毛衣、照相器材的備用電池或乾果雜糧棒(Musliriegel)整齊地擺放進去,這樣一來,需要拿東西時便不需要特別翻找,打開背包就可以隨手取得。不過,所有東西在使用過後都得再往背包硬塞,背包裡的東西又會逐漸變得雜亂無序。還有,讓孩子們幫忙打包行李,簡直是天方夜譚,因為他們對於任何指示,比如睡衣要先放在塑膠袋內再裝入背包中,基本上都會以反問作回應—「我的睡衣呢?」菲力斯問,好像我應該知道他隨手把它丟去哪兒似的。等到我在一團雜物中找到這件睡衣時,他就直接把它塞進背包裡,怎會記得應該先把它裝進塑膠袋?突然,我們發現孩子們把他們心愛的兩隻很舊的大象填充玩偶—庫胥力(Kuschli)與庫胥力.莫里茲(Kuschli Moritz)-偷偷夾帶出來。

看來我們必須像從前北非的迦太基將軍漢尼拔(Hannibal)一樣,也帶著大象翻越阿爾卑斯山並攻入義大利半島了!

我們終於在健行專家通常考慮吃午餐的時間—十點半—出發了!由於時間的因素,我們根本沒有好好參觀這座修道院。昨天晚上沒辦法想太多,而今天—完全可以理解—我們很晚才懶洋洋地起床。我們離開修道院時,除了不情願還是不情願!

才不過五百公尺的路程就已經很煩人!才走了一百公尺,天空便開始下毛毛雨。當我繼續蹣跚向前時,菲力斯卻停下來,在背包內翻找雨衣,席碧勒也停下腳步,拿出雨衣穿上。魯卡斯拒絕穿雨衣,他的觀點跟我一樣:「雨很快就停了。」我們等得有些煩躁,直到他們兩人趕上後,才又繼續往前走。但接著雨下大了,魯卡斯和我不能再硬拗。「我們需要雨衣」,我低聲說。席碧勒和菲力斯這時得意洋洋,一聲不吭。我們再度停下,放下背包,拿出雨衣,穿上雨衣,背起背包,調整背包的位置,把背包的腰帶扣緊在腰間,然後繼續前進。或者說,我們終於出發了!一切還算如願!

幾分鐘後,開始下起傾盆大雨。我們很擔心,孩子們的背包對於一般的雨勢還防水,如果碰上這種暴雨,內層就會濕透,連帶所有換洗衣物都會遭殃。所以我們只好又停住,趕忙抽出防雨罩套住背包。我瞄了一下手錶,天啊,將近十一點了!真是令人火大!為了讓情緒鎮定下來,我不斷像口頭禪般提醒自己,事實上我是來度假的嘛!應該盡情享受這次健行,尋求內心的平靜,這次不要再疲於奔命了!因此,我本來快要爆炸,卻還可以強制自己不要神經緊張、不要一直僵硬沉重地往前走;應該好好欣賞沿途的廣告看板,細看許多立於依薩河沿岸、內容詳盡的植物解說牌。這些資訊真的很吸引人,阿爾卑斯山流下的河水每年將數以百萬計的種子輸往慕尼黑方向,因此伊薩河畔生長的植物種類非常豐富多樣。如果我們只是一味趕路,就會錯過很多東西。

現在我們的情緒已緩和許多,身心也充分準備好要離開大慕尼黑地區,進入巴伐利亞的阿爾卑斯山山麓地帶。我們開始感受到典型的巴伐利亞風情,並因此而興奮:散發著特殊魅力的布魯肯費雪(Bruckenfischer)旅舍插著巴伐利亞的藍白旗幟,和上面的藍天白雲相呼應,因為,這時天空的雲層突然散開(現在我們又把雨衣褲脫下)!

在一陣管樂的吹奏及玻璃碰撞的噹啷聲過後,我們還可以聽到鳥群啾啾地鳴叫,像從一片寂靜虛無裡傳出的鳴響。我們登上依薩河堤,在高處遠眺,把所有景物盡收眼底。依薩河剛好有許多木筏漂流,由十幾二十根木材捆成的木筏一艘接著一艘地往下游慕尼黑的方向漂去。

管樂隊的樂師穿著巴伐利亞的傳統服裝—皮革吊帶短褲、長統襪和羽毛氈帽—演奏世界各地的名曲,曲式風格不一,德國民謠「羅莎夢」(Rosamunde)和英國搖滾曲「滿足」(Satisfaction)都是演奏的曲目。後來啤酒桶被打開,會場的群眾向自己、也向我們舉杯致意。依照巴伐利亞傳統習俗,凡在木筏上的男士必須自在地站在木筏的邊緣,朝著依薩河撒尿,而且還必須用噴出的尿柱在河面上畫一個大弧線。

在走過第一天「愜意」的健行路段之後,第二天規畫的行程比較吃力。今天我們打算走到蓋勒茲麗德,距離出發點雪夫特蘭修道院約六小時的腳程。但如果人們搞清楚我們在途中的速度和狀況時,就會知道,預定的步行時間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和德國知名的健行指南作家格拉斯勒所建議的原始路線對照的話,就會明白,六小時的腳程其實是針對一段明顯截短的路線。這位健行達人所訂立的健行標準和我們不同。他認為每天走一段約八小時的路程是健行的慣例,例如,從慕尼黑至巴特.透爾茲,這段路程我們規畫要走三天,而格拉斯勒則認為,只要兩天就可以把它走完。他在他的健行指南中還表示,這種健行速度是在溜達,是在閒逛。

這段沿著依薩河的健行路線景致絕美。我們輕鬆愉快、興致高昂地走在河堤上,筆直的河堤引領我們一路往南。依薩河在右手邊的下方靜靜地淌流,有時突然轉入茂密的樹叢,消失在我們眼前。沿途除了碰到一些零星的散步者,我們幾乎是孤零零的,有時走上好幾個小時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影。

這段路程最引人注目的地標之一是伊坑村(Icking)古老的堰閘。
覆有屋頂的堰橋入口處,有個很不起眼的灰色鋼質大門,我們特別注意到上面貼著一小張「慕尼黑—威尼斯健行路線」的專屬圖徽,圖案裡有慕尼黑聖母教堂(Frauenkirche)的塔樓、威尼斯狹長的平底小船(Gondel)和綿延的阿爾卑斯山群等。這是我們第一次在這條健行路途中看到這個圖徽被當作標明路線的標誌,我們當時覺得,似乎有一扇通往威尼斯的決定性大門突然為我們這些徒步的旅人打開了。看到這個鋼門上的圖案後,心裡感到很踏實,好像這趟健行真的沒問題了!

堰閘木質的穿廊橫跨在伊薩河上方,下方河水湍急,壯觀又帶點驚險,特別吸引孩子目光。接下來我們便走在林中小徑,沿途的景觀單調,反而讓我們覺得有點無聊。三個半小時之後,菲力斯已完全累癱,快到沃爾夫拉茲豪森(知名健行指南作家格拉斯勒的家鄉)時,他的眼淚便滾了下來:「我不行了!」不用懷疑,我只好接收他的背包,這時這個小傢伙立刻又生龍活虎,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到處跳來跳去,我們在下午兩點半左右抵達沃爾夫拉茲豪森,沿途的步行很順利。

我們在沃爾夫拉茲豪森用餐,休息了整整一小時。這是絕對必要的,因為我們的雙腳發燙,需要脫下鞋子,讓腳透透氣。到目前為止,孩子們的表現可圈可點,菲力斯短暫的週期性虛弱例外(這無妨,反正有人替他背背包)。

當沃爾夫拉茲豪森的童話公園映入眼簾時,孩子們興高采烈。「快看,雲霄飛車!」菲力斯非常興奮。毫無疑問地,他會很開心地在這兒度過整個下午。不過,我們根本就沒時間再做任何停留,這兩個小伙子連討論都不討論,就看透了父母的心思,這一點倒讓我們感到很驚訝。

大部分的健行時間,我們都是兩人一組地走著,孩子們總是搶著要跟父母說話,反而我跟席碧勒比較沒有辦法好好地聊天。他們喜歡在路上跟父母其中一人交換一些心得,談論一些關於他們的同學和校園裡發生的趣事、或是提起突然無法與某個朋友好好相處的原因。在健行途中,親子兩人走在一起,有時還會出現一些嚴肅的對話和討論;然而,這麼深刻的親子對談在日常家庭生活中卻長期受到壓抑。身為父母的人其實應該安排時間孩子好好談心,聊上幾個小時,說什麼都好,比方說,自己孩提時或很久以前與爺爺奶奶一起度假的情形等等。全家一起長途健行確實為親子互動提供很好的機會,人在野外,既沒有電話鈴響,沒有尚未完成的家庭作業,幾英里內也沒有電視、電動遊戲機等東西的干擾,只有大自然和我們四個。真是太棒了!

依薩河從左側緩緩流過,中間還隔著一座聳起的沙丘。此外,就只剩下鳥的啼鳴和健行手杖碰觸地面的格格聲。我們很快地學到,健行手杖即使在平坦路段也非多餘的無用東西,它是我們行進時重要的支撐。

可惜我們直到第二天行程快結束時,才清楚了解手杖的優點。在那之前,我們這些健行新手還認為,只有在山區裡,手杖才真正派得上用場,我們第一天出發時,還將它們綁在背包上曬太陽!其實拿著手杖走路會輕鬆很多,背背包時,也能獲得一種完全不同的舒適感。不過,說到健行時出現的身體疼痛,除了沒有善用手杖之外,身體還會因為不習慣活動方式的改變而以劇烈的肌肉疼痛抗議。有一組橫亙我整個背部及兩邊肩胛部位的肌肉明顯地交叉拉扯,至今我仍不知道它的名稱。接下來整整兩天,它們將從沉睡中被喚醒,平常隱藏的症狀會爆發,屆時不只是雙腳,就連兩個上臂也會開始疼痛。

我們一路順利地往蓋勒茲麗德的方向走去。今天正式啟程後,陣雨也停了,我們享受了夏日的溫暖與風和日麗。然而在四點左右,又開始下起傾盆大雨—我們再次因為太晚起程而自食惡果—老練的健行者在這個時候已經在沖熱水澡了,而我們只能不耐煩地拖著沉重的步伐繼續向前。在好天氣下健行,有如置身人間仙境;如果碰到惡劣的天氣,只有穿上高品質、絕對密不透水的衣物才能在驟然而來的挫折中安然挺住。雖說這條路徑是在森林中,卻多半沿著依薩河岸前進,雨中的自然環境變幻莫測,景色如畫,充滿魅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還有多遠?」我問一位住在花園山(Gartenberg)的女士,花園山位於蓋勒茲麗德鎮附近。

「不遠了,只剩一公里半。」她微笑地回答,我們也報以微笑。當然不可能太遠,所以,提起公里數完全是多餘的。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我們後來卻因為被兩位所謂的「本地人」指錯路,而在將近一個半小時後,才抵達「提琴手」(Geiger)旅舍,當時已經晚上七點。我們的雙腳、臀部、雙肩都隱隱作痛,兩個大人二話不說地倒在床上,席碧勒說,「我的腿從來沒有這麼疼過。」而此刻孩子們卻在庭院裡踢足球,這一點我們實在無法理解。

真糟糕!我們必須再度出門。今天是投宿旅店附設餐廳的休館日,沒有營業。「有一家義大利餐館(Pizzeria),走路只要十五分鐘」,老板娘笑著對我們說。我們只能跟著微笑。我不想再穿健行鞋,因為我右腳的阿奇里斯腱(Achillessehne)既痛又腫。我穿上紅色健行短襪及開口的提娃牌涼鞋(Teva-Sandalen),帶著家人在毛毛細雨中走去「高貴的義大利人」(Edel-Italiener)這家餐館吃晚餐。一切都無所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