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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作 品

灶君娘娘
百種神祕感覺
繆思文集:關於宿命與寫作

譯 者 作 品

凱瑟和她的小說世界
生命如不朽繁星
我們一無所有
樹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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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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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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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骨師的女兒(AI0067)
The Bonesetter's Daughter

類別: 文學‧小說(翻譯)>藍小說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譚恩美
       Amy Tan
譯者:施清真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2年03月25日
定價:320 元
售價:253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92頁
ISBN:9571336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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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1

過去八年來,一到八月十二日,楊露絲就成了啞巴。

第一次發生這種狀況時,她剛搬進亞特在舊金山的公寓。連著好幾天,露絲只能像燒開的茶壺一樣,發出嘶嘶的聲響。她以為自己患了流行性感冒,或是對家裡的某種黴菌過敏。

她和亞特慶祝同居一週年時,同樣情況再度發生,她又沒聲音了。亞特開玩笑說,這八成是心理作用,露絲則不這麼認為。小時候跌斷手臂之後,她有段時間也說不出話來,為什麼會這樣呢?同居兩週年慶時,她和亞特到大提頓國家公園觀星。國家公園手冊上說:「八月十二日左右,八月流星雨達到高潮,每小時可以看到數以百計的流星。這些閃爍的流星,其實是隕石穿過地球大氣層時,燃燒所發出的光彩。」躺在黑暗的星空下,露絲靜靜地和亞特觀賞流星雨奇景。露絲不相信她的喉炎是不祥之兆,也不相信流星雨和她沒聲音有任何關聯。小時候,媽媽經常告訴露絲,流星其實是「融化中的厲鬼」,看了會倒大楣。看到流星,就表示鬼想和你說話。在媽媽眼中,幾乎什麼事情都和鬼扯得上關係:打破的碗盤、叫個不停的狗、電話接起來沒有聲音、或是話筒傳來沉重的呼吸聲,碰上這些事情都好像見了鬼。

第三年的八月,露絲決定與其讓喉炎搗亂了她的生活,倒不如事先向朋友及客戶解釋說,她將進行一星期的沉默冥修。「這是每年的例行儀式,」她說,「我的思緒將因而變得更清晰,文思更暢通,也更珍惜語言的功效。」露絲有個客戶是崇尚新世紀哲學的心理諮商師,他認為這種自發性的沉默冥修實在「令人驚嘆」,還決定自己也試試看,這樣一來,他和露絲可以把兩人的親身體驗納入合著的書中。他將沉默冥修視為一種心理療法,還用它來輔導互動出問題的家庭。

從此之後,露絲的怪病居然換來一年中最清靜的時刻。失去聲音之前的兩天,她就暫停說話。亞特提議他們可以試著用手語交談,但她婉拒了亞特的提議。她自己決定不說話,這是她個人的決定,無關病痛,也無須多做解釋。事實上,她逐漸喜歡上沒聲音的日子,她可以一整個星期不說話,不用安撫客戶、不必提醒亞特該做什麼、不必念叨他的女兒事事小心、也不會因為沒有打電話給媽媽而覺得愧疚。

今年是第九年了,露絲、亞特和兩個小女孩開了兩百英里,長途跋涉到太浩湖共度他們所謂的「沉默的一週」。露絲想像他們四人攜手並行到卓基河畔,靜靜地觀賞流星雨奇景。但河畔蚊蠅肆虐,桃莉啜泣地說她看到一隻蝙蝠,菲亞聽了還逗她說:「森林裡都是拿著斧頭的殺人犯,蝙蝠有什麼好怕的?」大家匆匆「逃回」木屋之後,桃莉和菲亞大嘆無聊,「這裡沒有第四台啊?!」她們抱怨道,亞特只好開車帶她們去太浩市租錄影帶,抱回一堆恐怖片。亞特和兩個女孩剛開始看就睡著了,露絲則忍不住從頭看到尾,結果夢見了發瘋的保母和緩緩消失的外星人。

星期天一行人返回舊金山,每個人都大汗淋漓,怨聲載道,回到家裡卻發現沒有熱水。熱水槽漏水,管線顯然因為缺水,溫度太高燒壞了。他們只好燒開水,洗個溫水澡。臨時找水電工太貴,亞特不願意付這麼高的費用,露絲沒聲音,無法和他爭辯,其實露絲反而高興,兩人一起爭執,露絲就得分擔修理費,同居了這些年來,她不知道出了多少次錢,到後來分攤費用竟成了理所當然。這次她沒辦法說話,心裡一方面覺得很愧疚,好像自己很小氣,一方面又怪亞特不趕快處理這件事情。臨睡前亞特悄悄地湊到身邊,輕吻她的脖子,她只覺得神經緊繃,亞特察覺到異樣,說了句「隨便妳吧,」就翻身睡覺,她覺得受到拒絕,挫折感叢生。她想開口作番解釋,卻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錯,她只能歸咎於心情不好。亞特不久就沉沉入睡,鼾聲大作,露絲卻依然滿心挫折,眼睜睜地躺在黑暗中,毫無睡意。

接近午夜了,再過幾小時,露絲就能說話了。她走進她的小工作室,這裡以前是食物儲藏室,現在成了她的書房。她坐上高腳椅,推開一扇小窗,金門大橋的紅色橋尖映入眼簾。金門大橋區隔海灣與大洋,橋身另一端就是一望無際的太平洋,她有幸得以一窺部分美景。空氣充滿霧氣,冷冷地撲在露絲臉上,她仰望天空,但在此霧色瀰漫的城市裡,卻看不到「燃燒中鬼影」般的流星。遠處鳴起霧號,過了一分鐘,露絲看到大浪升起,浪花像鬆軟的鵝絨被一樣覆蓋在海面上,緩緩地流向金門大橋。媽媽曾告訴她水龍火龍相鬥,因而形成了霧氣。璐琳操著在香港學到、帶著奇怪英國腔調的英文告訴女兒:「水碰到火就成了蒸氣,妳知道的,就像燒開水一樣,不注意碰到蒸氣,妳的手指就完了。」

大霧迅速地蔓延到橋基,橋上的車燈似乎消失在白茫茫的霧裡。露絲不知道在哪裡讀過,在此午夜時分,百分之九十的駕駛都喝醉了。她讀過這句話?還是幫客戶寫過類似的話呢?她跳下高腳椅,窗戶依然大開。

霧號依然低鳴,聽來像是蕭斯塔高維契歌劇樂曲中的低音號,悲悽中略帶詼諧。但是悲劇怎麼可能帶有喜劇色彩呢?或者,笑得出來的觀眾,早已知道劇中人物將步入陷阱?

露絲仍然毫無睡意,乾脆坐到書桌前開始工作。一坐到桌前,憂慮感隨即湧上心頭。她似乎忘了一件事,但到底是什麼事情呢?財務問題?客戶的要求?或是她對兩個小女孩的承諾?她不該忘了這件事啊。她開始整理桌子,先把相關書籍排列整齊,然後把傳真和草稿,依照客戶和撰稿內容,分別貼上不同顏色的標籤。明天她就得恢復正常作息,再度面對截稿壓力,把書桌整理乾淨,她才會覺得有個全新的開始,思緒才會清晰。她把東西井然有序地陳列在書桌上,重要性不明的資料、或是不確定何時開始的工作項目則擺到右邊抽屜底層。但現在這個抽屜裡放滿了還沒回的信、寫了一半就放棄的草稿和信手拈來、覺得將來派得上用場的點子。她抽出最下層的一疊文件,心想這些資料擺在這裡這麼久,或許可以把它們丟了。

文件上寫滿了中文,全是媽媽的字跡。璐琳五、六年前把這疊手稿交給露絲。「這只是我們家的一些陳年往事,」她輕描淡寫地說,口氣雖然淡然,卻看得出來這份手稿非常重要。「這是我的故事,小時候我就開始寫。我寫給自己看,但妳讀了或許會了解我的童年,以及我怎麼來到舊金山。」露絲多年來斷斷續續聽說了媽媽的過去,由這份手稿看來,媽媽顯然花了一番功夫記錄她的一生,卻又不好意思叫露絲讀她的心血結晶,這份心意讓露絲看了相當感動。手稿上一行行清晰的字跡,看得出來沒有經過任何修改,露絲猜想媽媽說不定把以前寫的東西,重新再抄寫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