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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作 品

布萊登棒棒糖
愛情的盡頭
喜劇演員
小說家的人生

藍小說

【類別最新出版】
洗大象的女人
老虎的妻子(暢銷新版)
直到黑夜盡頭
直到黑夜盡頭(作者親簽版)
天堂


沈靜的美國人(AI0704)
The Quiet American

類別: 文學‧小說(翻譯)>藍小說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格雷安‧葛林
       Graham Greene
譯者:徐嘉俊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1年07月23日
定價:250 元
售價:198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88頁
ISBN:957133443X

已絕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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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2

同樣為了維護尊嚴,我拒絕了安警局警官給我的香菸。在抽完三管煙之後,我覺得神智清明,警覺異常,不但可以應對自如,還能緊抓問題的核心──到底他們想從我身上挖到什麼?法國警官維格,我先前在派對中遇過好幾次,我注意他是因為他毫不掩飾對妻子的迷戀,一個染著金髮俗麗不堪而且對丈夫蠻不在乎的女子。現在已經凌晨兩點,維格疲憊且沮喪地坐在煙霧及燠熱中,頭戴著綠色的遮陽帽,桌上擺了本消磨時間用的巴斯卡。當我拒絕讓他單獨偵訊鳳的時候,他立刻就讓步了,還嘆了口氣,似乎是表達他對西貢、對這股燠熱以及對整個人類的生活感到厭倦。

他用英文說:「很抱歉得請你過來一趟。」

「我可不是被請過來的,是你們命令我過來的。」

「唉!那些本地的警員,搞不清楚狀況。」他的眼光仍停留在書上「觀念」那一頁,似乎人還沉浸在那些可悲的論證中一樣。「我想問你一些問題,是有關派爾先生的。」

「你為什麼不自己問他?」

他轉向鳳,用法語尖銳地問她:「你和派爾先生同居多久了?」

「一個月吧,我不確定。」她說。

「他付你多少錢?」

「你沒有權力這樣問她,」我說,「她不是供人買賣的。」

「她之前跟你同居,是吧?」他出其不意地問道,「有兩年之久。」

「我是經你們許可來報導你們戰爭的記者,別想要我給你們提供醜聞。」

「你對派爾先生瞭解多少?請回答我的問題,弗勒先生。若不是事態嚴重,我並不想問這些。相信我,事情很嚴重。」

「我可不是告密者。我能告訴你有關派爾的事,你也都知道了。32 歲,任職於經濟援助團,美國籍。」

「聽起來你們是朋友?」維格說,將眼光從我身上移到鳳身上。一個本地的警察端了三杯黑咖啡進來。

「還是你要喝茶?」維格問。

「我的確是他的朋友,」我說,「有何不可?我遲早要離開這裡返家,不是嗎?我沒辦法帶她一起走,他們在一起很好,這是一個合理的安排。而且他說過要娶她為妻,這是很有可能的。他是個正派的小伙子,真的,不像其他那些在大陸飯店喧鬧的混蛋,他是一個沉靜的美國人。」我的結論就像說他是「一隻藍蜥蜴」或「一隻白大象」那樣簡潔。

維格說:「沒錯。」他好像想仿效我的簡潔一樣,企圖在書桌上找出最適切來表達的字彙。「一個非常沉靜的美國人。」他坐在這個狹小悶熱的辦公室中,等待我們其中之一說話。一隻蚊子嗡嗡地發起攻擊,我看著鳳。鴉片使你機敏異常──或者只是使你心神鎮定、情緒平穩。沒有什麼事情,即使是死亡,會讓你覺得重要。我想鳳並沒有意會到他陰鬱而決定性的語氣,且她的英文也太差了。既使坐在辦公室的硬椅子上時,她仍舊耐心地等待著派爾,我則是當下就決定放棄等待。維格也注意到這樣的差異。

「你當初怎麼認識他的?」維格問我。

我為什麼要告訴他其實是派爾主動來認識我的?去年九月,我看著他穿過廣場,朝著大陸飯店的吧台走來:一張全然年輕而新鮮的面孔,如矛一般擲向我們。他有著一雙瘦長笨拙的腿,剃著小平頭,還帶著一副事事好奇的模樣,看起來一點殺傷力都沒有。靠街的桌子多半都坐滿了。「可以坐這嗎?」他非常客氣地問。「我叫做派爾,剛到這裡。」他將自己塞進椅子中,點了啤酒,隨後他突然抬頭盯著午間的強光。

「那是手榴彈嗎?」他興奮期待的問道。

「大半只是汽車排廢氣的聲音。」我回答後,對他的失望突然覺得遺憾起來。人總是很快就忘記自己年輕時的樣子。我曾經也對新聞(那些沒什麼更好字眼來形容的東西)很有興趣,但是手榴彈已經是老掉牙的事了,它只會在本地報紙的末版佔據一角──昨晚在西貢有多少多少枚,在岸堤市有多少多少枚。這樣的新聞從來排不上歐洲報紙的版面。街的那頭來了幾個淺淺的白色身影,白絲綢的褲子,粉紅或粉紫的旗袍,長而貼身,開叉至大腿。我看著她們,知道有一天當我離開這裡時,這幅景象將會是我最為留戀的。「她們真美,不是嗎?」我飲了一口啤酒後說,派爾只在她們走至卡提拿街時隨意看了一眼。

「喔,當然。」他漫不經心答道。他真是一個嚴肅的人。「公使很關心這些手榴彈,他說:如果發生什麼意外會很棘手的──我是指如果意外發生在我們身上的話。」

「在你們身上?當然,我想這會變得很嚴重。議會一定不會喜歡聽到這種事。」何必嘲弄一個純真的人呢?也許才十天前,他還抱著一堆預先讀過的書,有關遠東和中國問題的,從波士頓的眾議院走出來。我說的話他連聽都沒聽到,他在沉思民主和西方責任的兩難問題。他立定志向──這我不久就發現了──他要盡一份心力,不是為個人,而是為一個國家、一塊大陸、全世界。在他的眼前,有廣大的寰宇等著他來改進。

「他已經在太平間了嗎?」我問維格。

「你怎麼知道他死了?」真是個笨警察才問得出來的問題,白費他看了巴斯卡,白費他這麼愛老婆,連一點直覺都沒有怎麼去愛人?

「我可是清白的。」我說。我也這樣告訴自己,這是事實。派爾不是一意孤行嗎?我尋找體內有沒有任何情緒產生,結果什麼都沒有,連被警察懷疑而產生的憤怒都沒有。除了派爾,還有誰該負責。我們不都活得好好的?鴉片在我體內發揮理性的功效。但我擔心地注視鳳,因為這對她會是難以承受的。她確實用她自己的方式愛了他。難道她不是曾喜歡我嗎?難道她不是因為派爾而離開我嗎?她委身予年輕、希望及認真,卻沒想到這些比年老、絕望更令她失望。她坐在那兒看著我們兩個,我想她仍然沒能瞭解情況。如果我能在她發現事實前將她帶離這裡,應該會比較好。我已經準備好回答任何問題了,只要能讓這個偵訊盡快而含混地結束。這樣一來,我才能私下告訴她這事,而不是在警察的監視、堅硬的椅子和飛蛾環繞著的裸露燈泡下。

我向維格說:「你對我的哪一段時間有興趣?」

「六點到十點。」

「六點我在大陸飯店喝了杯酒,侍者應該會記得。六點四十五我走到碼頭看美國飛機下船,在華麗大飯店的門前看到聯合新聞的威金斯。然後我去隔壁的電影院看電影,他們可能還記得曾找錢給我。在那裡我叫了一輛三輪車到老磨坊──我想我大概是八點三十到的──我自己一個人吃飯。葛蘭傑也在那裡,你可以問他。最後我在十點差一刻的時候叫了輛三輪車回家,你可能還找得到那個車伕。我跟派爾約十點見面,可是他並沒有出現。

「你們為什麼要見面?」

「他之前打電話說有重要事情要跟我談。」

「你知道他要談些什麼嗎?」

「不知道,對派爾來說,所有的事都重要。」

「那這位派爾的女友?你知道她的行蹤嗎?」

「她在外面等他到午夜。她緊張的要命,什麼都不知道。你看不出來她到現在還在等他嗎?」

「看得出來。」他說。

「你不會真的認為我因為嫉妒而殺他吧?還是她為了什麼要殺他?他要娶她耶。」

「我的確是這麼懷疑的。」

「你們在哪裡找到他的?」

「在達可橋下的水中。」

老磨坊就在橋邊上,橋上有武裝警察,餐廳也有架設防止手榴彈的鐵護欄。晚上過橋不大安全,因為入夜後河的那一邊就被越盟(註 5)控制了,我吃飯的所在和他的屍體可能距離不到五十碼。



註 5:1930 年,胡志明結合三個主要共黨團體為東洋共產黨(或稱印度支那共產黨),該黨中央委員會於 1941 年 5 月在中國南部開會,決定暫緩農業改革與階級革命,成立越南獨立革命聯盟(Viet-Nam Doc-Latinap Dong-Minh League;簡稱越盟),全力投入越南爭取獨立自由的志業,並成立軍事部隊,由武元甲指揮,在印度支那(現中南半島)反抗法國和日本(法國為主)。1945 年日本投降後,越盟在政治上由邊緣走向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