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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作 品

布萊登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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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小說

【類別最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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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黑夜盡頭
直到黑夜盡頭(作者親簽版)
天堂


沈靜的美國人(AI0704)
The Quiet American

類別: 文學‧小說(翻譯)>藍小說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格雷安‧葛林
       Graham Greene
譯者:徐嘉俊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1年07月23日
定價:250 元
售價:198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88頁
ISBN:957133443X

已絕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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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5

派爾死後的隔天清晨,我們醒來時都沒有提到他。鳳在我半夢半醒之際就起床了,還泡好了茶。對於死人沒什麼好嫉妒的,而我也輕而易舉地重拾我們以前的生活模式。

「今晚你要不要留下?」我拿著牛角麵包,裝成若無其事般問鳳。

「我得拿回我的箱子。」

「警察說不定會在那裡,」我說,「我最好跟妳一起去。」那是我們當天最接近派爾的一次對話。

派爾在杜杭頓街的一棟新別墅中租了一層樓。法國人將這些主要街道都分成一段段,再以他們的將軍來命名。所以接在拉克萊克街三段後的是戴高樂街,而且總有一天會突然跑出狄拉德街來。今天必然有什麼歐洲的大人物要飛來,因為每隔二十碼就有一個警察,面對著人行道,一路延伸到高級專員的官舍。

在通往派爾家的碎石路上,停著幾輛摩托車,還有個越南警察檢查我的記者證。因為他不讓鳳進屋,我只好先進去找法國警官。在派爾的浴室中,維格正用派爾的肥皂洗手,還用派爾的毛巾擦乾。在他熱帶制服的袖子上沾了些油漬──我想也是派爾的汽油。

「有什麼新發現嗎?」我問。

「我們在車庫發現他的車子,已經沒油了。所以他昨天晚上出門應該是坐三輪車──或者是坐某人的車。也許汽油是被人抽光的。」

「他也可能走路,」我說,「你也知道美國人的樣子。」

「你的車子燒毀了,是吧?」他若有所思問道,「你有新車了嗎?」

「沒有。」

「這又不重要。」

「是不重要。」

「你有什麼看法嗎?」他問。

「太多了。」我說。

「說來聽聽。」

「嗯,他可能是被越盟幹掉的,他們在西貢已經殺了許多人了。他的屍體是在達可橋下的河邊被發現的,入夜當你們警方撤離後,那裡正是越盟的勢力範圍。或者,也可能是越南警方幹的──這種事不是沒發生過,也許他們不喜歡他的朋友。也許是高臺黨人下的手,因為他認識戴將軍。」

「他認識嗎?」

「聽說是。或者是被戴將軍殺的,因為他認識高臺黨人。或者是被和好部隊殺的,因為他跟將軍的小妾調情。或者他被殺,只是因為有人要搶他的錢。」

「或者是因為單純的爭風吃醋。」維格說。

「或者也可能是法國警方下的手,」我接著說,「因為他們不喜歡他的交際圈子。你真的想找出殺他的兇手嗎?」

「並沒有,」維格說,「我只是要寫個報告罷了。目前我將它視為戰爭行為,這種事每年要死數千人。」

「你可以排除我,」我說,「我並沒有涉入,沒、有、涉、入。」我重複一遍。這原本就是我的教條。人類既然已經搞成這樣,那就任他們打去,任他們愛去,任他們殺去,但我絕不介入。我的新聞同行喜歡稱他們自己為特派員,我卻比較喜歡記者這個頭銜。我記我所見,但不參與行動──雖然意見的表達也是行動的一種。

「你來這幹嘛?」

「我來拿鳳的東西,你們的警察不讓她進來。」

「那我們就一起找吧。」

「維格,你人真好。」

派爾有兩個房間,一個廚房兼浴室,我們進了臥室。我知道鳳會把東西放在床下的哪裡。我們一起把東西拉了出來,裡面還包括她的相本。我從衣櫥將她僅有的幾件換洗衣物拿出來,兩件漂亮的旗袍和一條替換長褲。感覺上,這些衣物才剛掛在這裡沒多久,而且也不會再久,就像在房間飛舞的蝴蝶一樣。我在抽屜中找到她幾件小三角褲和她所收藏的圍巾。東西放在箱子中少得不像話,比一個借住的週末訪客還來的少。

在起居間中有張她和派爾的合照,是他們在植物園裡一座大石龍旁照的。她牽著派爾的狗──一隻龐大的黑色雄師狗,通體皆黑,連舌頭都是黑的。我把照片也放進她的箱子中。「狗怎麼了?」我問。

「不在這裡,他可能帶狗一起出去的。」

「也許狗會回來,這樣你就可以檢查牠爪子上的泥土。」

「我可不是什麼神探雷考克,更不是梅格瑞。這可是戰時吶。」

我走到書架邊,端詳上面的兩排書──派爾的圖書館。《紅色中國的發展》、《民主的挑戰》、《西方的角色》──這些書,想必是約克.哈定的全套著作。還有許多國會報告,一本越南片語書,一本菲律賓的戰史,一本現代文庫版的莎士比亞。他沒有輕鬆點的書嗎?在另個架上我找到他的休閒讀物:一本口袋版的《湯馬斯.伍爾夫》,一本叫《生命的勝利》的神祕詩集,以及一本美國詩選,還有一本西洋棋解疑。顯然他下班後沒什麼特殊消遣,不過,畢竟有鳳在他的身邊。在詩集的背後有一本平裝的《婚姻的哲學》。他大概在學習性愛吧,就像他研究東方一樣,紙上談兵而已。「婚姻」是關鍵字眼,派爾願意涉足其中。

他的書桌很乾淨。「看來你們做過大掃除了。」我說。「喔,」維格說,「這是美國公使館的要求。你知道流言的傳播速度有多快,不這樣,東西說不定早就被掠奪一空了。我已經把他的文件都封起來了。」他不帶一絲笑容,嚴肅地說。

「有什麼東西事涉敏感嗎?」

「我們擔不起任何會破壞雙方關係的東西。」維格說。

「你介不介意我拿本書走──做個紀念而已。」

「我就當沒看到。」

我選了約克.哈定的《西方的角色》,然後將它和鳳的衣物包在一起。

「以朋友的立場,」維格說,「你有沒有什麼事可以偷偷告訴我的?我的報告已經結案了。他是被共產黨殺的,也許這是個反對美國經援的前兆。但是,就只你知我知,怎樣?純聊天,到街角喝杯苦艾酒如何?」

「太早了吧。」

「他最後一次見你時,沒有透露什麼嗎?」

「沒有。」

「那是什麼時候?」

「昨天早上,大爆炸之後。」

他稍停片刻,讓這回答沉入我心中,而不是他心中。隨即直接盤問我:「昨晚他找你的時候你不在嗎?」

「昨晚?我出門啦。我不認為……」

「你說不定會需要出境簽證,你知道我們可以無限期擱置它。」

「你真的認為,」我說,「我想回家嗎?」

維格透過窗子望向萬里無雲的天空說:「大部分的人都想。」

「我倒喜歡這裡,家那邊,麻煩事多。」

「操,」維格說,「美國經濟專員來了。」他又諷刺地說了一次:「經濟專員。」

「我最好快走,免得也被他封起來。」

維格懨懨說道:「祝你好運。他一定會有一堆屎要對我說。」

我走出去時剛好遇到經濟專員,他在他的派克牌轎車前交代駕駛事情。他是個肥胖的中年人,有著誇張的臀部和一張似乎從不需要刮鬍刀的臉。他叫道:「弗勒,你可不可以幫我跟這個該死的司機解釋解釋……」

我幫了他。

他說:「可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但他就像聽不懂法文一樣,一直跟我裝瘋賣傻。」

「可能是口音的問題。」

「我可是在巴黎待了三年,我的發音絕對夠他媽標準足夠這些死越南佬聽懂。」

「民主之聲。」我說。

「那是什麼?」

「我想那是一本約克.哈定的書。」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懷疑地看了我提的箱子一眼。「你拿了些什麼?」

「兩件白色絲褲,兩件旗袍,一些姑娘的貼身衣物──我想是三件。都是本地貨,不是美援品。」

「你上去過了嗎?」

「是的。」

「你聽說這事了?」

「是的。」

「這事真可怕,」他說,「可怕啊。」

「我想公使一定很心煩。」

「那還用說,他現在跟高級專員在一起,總統要與他晤談。」他把手放在我的手臂上,拉我離開車子。「你跟小派爾很熟,對不對?我現在還不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在他身上。我認識他父親,哈洛德.C.派爾教授──你聽過他吧?」

「沒有。」

「他可是水底侵蝕的世界權威,你沒有在前幾期的時代雜誌封面看到他的照片嗎?」

「喔,我記起來了。背景是一片嶙嶇的峭壁,前景則是一副金邊眼鏡。」

「就是他。我還得拍份電報回國。真可怕極了,我疼他像疼自己兒子一樣。」

「這樣就可以讓你跟他爸熟嗎?」

他用他潮濕的棕色眼睛看著我說:「你怎麼搞的?怎麼這樣說話?有個優秀的年輕人……」

「對不起,」我說,「死亡帶給每個人的反應不同。」也許他真的很疼愛派爾。「你的電報要怎麼說?」我問。

他嚴肅且文謅謅地回答我:「哀告令郎以戰士之身為民主奮戰而亡。」公使已經簽發了。

「以戰士之身?」我說,「這不是啟人疑竇嗎?他老家的父母不會覺得奇怪,經濟援助團可不是軍隊。你們有紫心勳章嗎?」

他放低聲音,緊張且含糊地說:「他有特別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