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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書
重逢書--心在碎的聲音
結婚或許是種武器,拿來對抗真情。
人知道自己負荷不了太多真感情,
就用最世俗的方法,讓日常生活重複的步調,
把深處欲竄的渴望壓下去、再壓下去。
Dear Virgo:
結果我們還是沒有一起去過你從剛認識我,就一直說要帶我去的關渡大橋。
「妳應該說要我等妳的。那時妳說了,我一定等到底。」你在今天下午準備的空檔打電話和我說。「我等了妳,就不會有今天......妳為什麼不說呢?」
「哪來那麼多應該?」我笑了。可是,曾經我沒有選擇地跟著家人移民,怎知道自己有沒有回來的一天呢?我又怎敢開口要你等?拿什麼籌碼來換你的等?
「妳不懂我。」年輕時,這是你最常說的話。可,瞭解了又怎樣?瞭解了不能接受,想接受卻做不到,結果還不是一樣?
如果今天你忽然和我說,只要我開口,你願意放棄這個婚禮,寧被眾人臭罵怨懟,也要和我在一起......我也絕對沒有這衝動、這勇氣,與你並肩。
我害怕的,是決定愛不愛的因素不是人的不同,而是角色的不同。所以情婦可愛,當情婦變成老婆,便失去了可愛之處。
很多事,沒有辦法勉強。很多事,非如此不可。It should be.
結婚或許是種武器,拿來對抗真情。人知道自己負荷不了太多真感情,就用最世俗的方法,讓日常生活重複的步調,把深處欲竄的渴望壓下去、再壓下去。
你在電話裡鬧著叫我情婦,我說可不可以當朋友。情婦的壓力太大,不是我能承受的。況且任何關係,只要說到愛,說到情,免不了就會有占有欲,當占有欲萌芽的那一秒鐘,讓愛死亡的號角便響在同時。
朋友......比較親密的朋友。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妳是生來毀滅我的。」你說完這句話便掛了電話。
拿著話筒發呆,我清楚看見了「脆弱」這兩個字,它們像霉菌般啃蝕我的心,並且不斷擴散。從前不會料到有天我要面對這種情境。
而你的不甘心從何而起?我不敢問,怕你也不能答。
放下電話,小貓在我懷中睡著又醒了,露出可愛的神情。時間在靜靜地消逝,離你婚宴的時刻越發近了。
原來我以為的那種美好結婚狀態可能並不存在。每個在歡喧喜宴上的主角,懷抱著的不僅是滿心幸福,往往也有無處可訴的遺憾。
我在難過什麼?我只能苦笑,實在不理解眼前的情境。是自己曾經親手放開的,失去了還能夠怪誰。
只是習慣了,就非要這樣走不可。今天,這一分鐘,你正在某個大飯店裡結著婚。
我握著你送給我的木天繆,看小貓埋頭啃食著這些木枝草屑。除了小貓海兒,一條脆弱的生命;在形式上失去你之後,我一無所有。
如果可能,讓這輪迴結束吧!我無力去承受這痛再來又來重來,夠了,真的夠了。
而我確確實實聽見了,心正在碎的聲音。
這碎裂的聲音,聲聲在說。
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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