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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1997年的貞潔
其實這些文字,已經躺在我的電腦當中很多年了。它們誕生大約在1997年,原本簽了約的出版社忽然收起來,文字們也不在乎面不面市,就默默被製造出來,默默躺在檔案裡。
1997年,你在做什麼?那時我被法資公司調去編輯一本少女雜誌,我在自己的遲暮中,模仿青春的心境。
辦公室在東區中心,每天夜裡加班到半夜,我站在高處望忠孝東路車水馬龍,剛剛獨居的我只有一個人,寂寞裡有著初得到自由的喜悅。世界很清冷,工作很繁重,未來在哪裡,我看不見。
朋友笑我每天穿著華麗的毛皮領子及踝長大衣,騎摩托車來回二十公里上班;午夜去玩耍時總有人驚訝我真的單身,而且是那樣貞潔徹底的單身。
經常在清晨時回家,捧著我的安全帽,脫掉濕淋淋雨衣,迫不及待奔到電腦前開機。生活本身沒有窗口,我需要一點空間透氣。很多以前嚮往萬分的東西,到手之後竟然不是當初想像的滋味。1997年,我出版了第一本書,當了總編輯,住進自己買的房子,很多願望實現,但我像是個賽跑跑過頭的孩子,回頭一望,沒有人。
那時以為這輩子大概就這樣了。我在夜晨交互之際,放縱想像把一個字一個字打進電腦,感覺寂寞是乾淨的,寂寞讓每一個字有適當的重量。白日裡忙碌且老在認識新朋友的生活離我很遠,只有面對電腦的獨白,不斷延續。
這些文字,有個親戚叫做「真情書」,原本這一半和那一半該在一起的,但那一半出了書,這一半直到現在才重見天日。真情書為我找到很多好朋友,也使我回收很多跟我一樣寂寞的心,我收到信件,聽過電話,讀過留言,去見過讀過我書的樂壇大哥,也常常有誰捎來朋友的朋友轉告的消息,說那本書就像在寫自己。
是吧,我在那本書裡已經說過,但後來還是有人一再地問:「到底妳是不是在寫自己的故事呢?」
其實我也迷惑了。記憶常會愚弄人,人常挑自己想記的記,想忘的忘。到底在文字裡面留有多少生活的殘骸?我挑著撿著,也逐漸搞不清楚虛構與現實的分界。
因為是個記憶力不好又很迷糊的人,所以不擅長說謊。這本書,就算說的不是真的故事,也是真的心情......
藍絲絨
2002/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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