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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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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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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4
書摘 5

譯 者 作 品

男人的愛人是男人
週末小故事
我曾以為父親是上帝
瘋子.教授.大字典
中性
父子影痴俱樂部
英倫情人
馬利亞的泣訴

文學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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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沉睡之前(AI0061)
Before You Sleep

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琳鄔曼
       Linn Ullmann
譯者:景翔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1年08月20日
定價:360 元
售價:284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44頁
ISBN:9571334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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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序書摘 1書摘 2書摘 3書摘 4書摘 5



  書摘 1

山德爾很安靜。凱伶也很安靜。單只這一點就該讓你知道有什麼事和平常不一樣了。通常凱伶會一直說個不停。可是在兩個人半夜躺在一張床上,等著一個沒有打來的電話時,是會這麼安靜的。他們聽到的是:床頭櫃上的鬧鐘,不是滴答響,而是發出嗡嗡的聲音。牆壁裡的吱嘎聲,窗外呼嘯而過的風和雪。隔壁那個失眠的鄰居又再關掉了收音機準備上床。

凱伶答應山德爾,說他可以等到珠俐打電話來道過晚安之後再睡覺。

山德爾今年七歲半。

珠俐幾個鐘頭之前就該打電話來了。

◆ ◆ ◆ ◆

就在這時候,凱伶和山德爾在床上緊緊地躺在一起,只有他們的臉露在棉被外面,還有一些亂髮。凱伶不時地跟他說個故事。現在她就在做這件事。

你知道嗎?山德爾?她說。

什麼?

還記得那張照片嗎?你的太公公和其他的那些人站在皇后區的紀念碑前面──在卡帕洛伊的「時代文物密藏器」前面?還記得我們談過放在密藏器裡的東西嗎?就是那些他們埋到地底下的東西,那些五千年都不會有人碰的東西?

記得,山德爾說。

那裡面也有一篇故事。

埋在地底下?

是呀。

為什麼?

埋這個密藏器的人,大概希望在西元 6939 年把寶藏器挖出來的人,有東西可以唸給他們的孩子們聽吧。

妳能唸給我聽嗎?

凱伶把落在他眼前的頭髮撩開。

我不用唸,我都記在心裡了。

真的?

聽好,她柔聲地說,聽我說:很久很久以前,北風和太陽爭論他們之中誰比較強壯,有一天,有個穿了件厚斗篷的人走過。他們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彼此同意說誰先讓那個人脫掉斗篷的,就是,而且永遠永遠都是,最強壯的一個。

結果怎麼樣了?山德爾說。他打了個呵欠,身子在被窩裡蜷縮起來。那後來怎麼樣了?他的聲音輕得幾乎教人聽不清楚。

他睡著了嗎?

凱伶俯過身去,把耳朵貼近他的臉。

沒有。還沒睡著。

山德爾又坐了起來,兩手摟著她的脖子。他的頭靠在她的胸口。他想要她跟他說,說為什麼電話沒有響。說這個房間裡寂靜無聲。說這個夜晚的事。

現在幾點鐘了?他低聲問道。

很晚了,山德爾,她說,但沒有說到底多晚。真的很晚了,我想你以前從來沒有耽到這麼晚過。

【1】

從前,差不多 9 年前,那年我滿 20 歲,安妮去了美國,而珠俐嫁給了亞力山大。

我不妨從這件事開始說。

我從妳結婚那天說起吧,珠俐──1990 年 8 月 27 日,一個陽光普照的下午。後來,很久很久以後,沒有一個人能說那不是一場非常好的婚禮,哦,不錯,妳很可愛,珠俐,妳實在是很可愛。手摸著良心,沒有一個人能說妳不是一個可愛的新娘子。我不可愛,我很清楚這一點。我從來就不可愛,又矮又瘦而且一頭黑頭髮,還有個蒜頭鼻。可是這沒關係。我能唱歌。

◆ ◆ ◆ ◆

那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沒有人在家。珠俐和安妮都出門去了。要在珠俐穿上結婚禮服,而父親根據傳統當然要來接她之前,把最後該忙的事情做完。我記得我醒來之後,打著赤腳走過粗粗的硬木地板,經過走廊,到了客廳裡,走到安妮的酒櫃前。我打開酒櫃,倒了一點她的威士忌酒,調在一杯可可裡。

幾年前我就已經搬出了在傑可柏艾峨街上的這棟公寓,可是安妮認為在她所謂的「最後一夜」我們應該在一起,我們三個人。我想要在珠俐出嫁前的最後一夜和妳們在一起,她哽咽地說,就像妳們小時候那樣,啊,時間過得好快呀……

後面我會再談到安妮的事。安妮是我的母親。她的腦袋不是很正常。

我之所以把威士忌酒摻進可可裡,是因為我是那種很懷舊的女孩子──隨著時間過去,我變得有責任感、成熟,能在逆境中求生,而且夠真誠,可是在這一天,我卻更加懷舊──而把威士忌酒摻進可可裡是我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常做的事。倒不是說我那時候沮喪得成了個酗酒的小孩子。不是那麼回事。不是的,珠俐,妳比我要悲慘得多。

◆ ◆ ◆ ◆

如果要我形容我的家人,我現在就來形容一下。你大概可以說安妮喝酒是為了遺忘。我喝酒是為了快樂。父親喝酒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外婆喝酒是為了晚上可以睡得好一點。莎瑪姨婆喝酒是為了能更尖酸刻薄。李察,我的外公,自稱他完全滴酒不沾,雖然大家都說他當年在美國就靠賣酒發了大財──不過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珠俐是全家唯一一個──他們是怎麼說來著?──很有節制又很理性地喝酒的人。真不幸!這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她不能忘記,她不快樂,她沒法入睡,而她從來不會尖酸刻薄。還有她也沒發財。

◆ ◆ ◆ ◆

那是妳的大喜之日,珠俐。我記得看到妳站在祭壇前,頭髮裡簪著小小的白花,穿著繡了珠花,奶油色的,很像個公主似的緞子長禮服。妳穿著那件禮服看來有些迷失,很可愛卻很失落,而沒盡沒了的頭紗拖在後面,那條長長的頭紗一直延伸過教堂中間的走道,到了外面的台階上,再拖到街上,越過海灣,像畫筆一揮似地橫過天際。是的,我看到妳在前面的祭壇前,心裡想道:這想必是兩個人能彼此給予對方愛情最可悲的證明了,承諾永遠而恆久的愛情,好像真有這種可能──那個牧師在說什麼?妳有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珠俐?他在說要是到了你們倆個不夠強壯得彼此相愛的時候,到了你們再找不到彼此相愛的力量的時候,你們應該知道愛,愛的本身,要大過任何一個人能愛的能力,因為愛來自上帝,而神的愛是永恆的,他說。而妳說是,亞力山大說是,可是亞力山大沒有看妳,珠俐,他沒有看妳,他直望著前面,他正是這樣一個中規中矩的人。

我喝了安妮的威士忌酒,把水加進瓶子裡好讓她不會發現我倒了酒喝──就像我以前的做法。我把杯子和瓶子放回去,關好酒櫃。

後來我穿上我那件漂亮的紅色洋裝,套上我的紅鞋子,再搽上紅色的唇膏,我轉過身來看看自己在鏡子裡的身影:

這是妳嗎?凱伶?這是妳嗎?

當然。即使是今天。不壞哦。

我轉過身,看著我自己,不錯,妳看起來真好,我對鏡子裡那個女孩子說,那個女孩點了點頭,那個女孩說:今晚可別回來說妳到底還是沒法撐得過去。

◆ ◆ ◆ ◆

在那個孟夏的午后,我到教堂來見證那個中規中矩的亞力山大‧南吉.貝克娶我的姊姊珠俐的時候,我其實並沒有喝醉。

我很快樂,很輕鬆,穿著那身刺眼的紅衣服只覺得有一點太熱──而在我體內某處有一絲作嘔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