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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樣一個間諜(PE0321)
Overworld: The Life and Times of a Reluctant Spy

類別: 史地‧法律‧政治>其他
叢書系列:People
作者:賴瑞‧寇博
       Larry J. Kolb
譯者:韓文正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5年11月21日
定價:390 元
售價:308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464頁
ISBN:9571344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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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4

龍潭虎穴

邁爾斯再三囑咐,必須待在戶外,勿在原地逗留。不像室內,戶外不容易安裝竊聽器。即使沒打算去哪裡,也得不停來回走動,因為某些特製麥克風的感應超級靈敏,假使站在原地,四百碼以外的人可清晰錄下你講話的內容,一字不漏;問題是很難瞄準目標。萬一遭到竊聽者鎖定,只要稍微換個位置,移動幾呎,對方就完全收錄不到。這年頭,據我所知,軍方已經研發出一種巨型麥克風,裝設在離地兩哩上空的飛機,鎖定倫敦市區方圓一哩的範圍,所有的談話都可即時收錄,過濾出尋找的對象。但那是一九八五年的事,邁爾斯跟我解釋,當時,這還屬於極機密的尖端科技。

間諜大師傳授我的第二門課:若進行祕密對話的地點不在裝設隔音設備的地下室,務必待在戶外,而且要不斷移動。這也是為什麼,就我記憶所及,我有時會看著比爾‧杜威(Bill Dewey)那金髮閃閃的腦袋,偶爾抬頭望著他下巴,有時候看著他的臉,有時候呢……大眼瞪小眼。反正,我就是動來動去,不能稍歇片刻。

豔陽高照的倫敦午後,天氣稍嫌溼冷。地點好像在肯辛頓,但我不敢保證。我們參加一場「美式烤肉」餐會,杜威稱讚食物道地,頗有家鄉風味。由此可以推斷,他在倫敦待太久了。杜威是個美國佬、執業律師、某家大型美國律師事務所倫敦分部的資深合夥人。其他人忙著吃點心,我請他出去談一談,有要事相告。還記得,走出餐廳後向左轉,原本打算沿著街上兜一圈,但杜威不是無名小卒,夫人跟朋友還在餐廳等他回去,不能陪我耽擱太久。於是,我們只走了三十碼左右,走上人行道,他步上公寓台階,背對黑色大門。

之所以來到這裡,純粹是看在對杜威的信任。前兩天,我對邁爾斯還抱持某種程度的疑慮,至少,還不到交付生命的程度。截至目前為止,為期兩週的諜報訓練尚未展開,那是我此行的目的。我們在攝政公園散步時,邁爾斯偶爾傳授幾招。當我告知他我的計畫,他反而讓我愈加緊張,因為我打算前往他心愛的地方,或許基於此因,他似乎不太擔心我的安危。我現在有了體認,他太擅長演戲,表面上蠻不在乎,容易給人一種錯覺,以為他不關心部下死活。至於杜威,又另當別論。

他年約六十四,比我年長十歲,跟我一樣有張娃娃臉。那天下午,我們都穿著喀什米爾羊毛深藍外套、黑色的牛津尖頭刻紋皮鞋、條紋西裝。從遠處望去,宛如巒生兄弟。假使咱們真是一對兄弟,我調皮搗蛋,他一板一眼。

他杵立不動,聽我說話。我的腳步不曾停歇,剛在諜報世界學到兩招,我想大肆發揮。開口說話前,我多次轉身,每次方向不同,採取各種視角,將周圍的景物人群納入眼底。街頭淒涼無比,但在視線內的某一扇窗戶後面很可能躲著唇語專家,拿著一台攝影機,錄下我嘴唇的一舉一動。邁爾斯沒提過唇語方面的事情,基於某些因素,我有這個顧慮。

在紅色台階上來回幾次,從一頭走到另一頭,穿越馬路,重複這樣的路徑,跟杜威說話的同時,我的腦袋轉來轉去。雖然邁爾斯沒提起,但我可沒那麼傻,在戶外進行祕密談話的同時,必須避免引人注意。

我告訴杜威,美國口口聲聲絕不跟伊朗政府或恐怖份子打交道,事實倒不盡然,若能透過祕密管道,美國政府願意考慮。舉個現成的例子,我最近兩趟來到倫敦,都沒有通知杜威,之前我一定找他。因為美國政府籌畫這次祕密行動的首腦告訴我,不要找自己認識的人。這位首腦人物,就是兼具多重身分的莘希:共和黨全國委員會主席、科威特航空主管、中情局間諜。

我提到,透過莘希穿針引線,我們認識倫敦一些身分可疑的伊朗人士,對方聲稱與伊朗官方高層關係良好。依照預定計畫,他們將派車到飯店來接我們,把我們送往貝加維亞區的白色別墅。這兒原是住家,改建為辦公室,門上的黃銅招牌刻著「塞勒斯貿易公司」。莫狄說,伊朗政府才是幕後老闆。

那裡空間寬敞,起碼可容下七、八十名員工,即使在辦公尖峰時間,頂多小貓兩三隻。都是伊朗人,穿著法式西裝。室內光線朦朧,裝潢高貴典雅,擺設了許多古董。雖然不是積滿灰塵,但不難判斷,家具很少使用。

伊朗人彬彬有禮,一點也沒有瘋狂的跡象。有時候在客廳招待我們,請我們啜飲甜茶。有時省卻客套,請我們直接進入會議廳,看來,此處原本是餐廳。會議桌約可容納十六人,但通常只有兩、三位伊朗主人,另一端是阿里和幾位跟班,多半是莘希、賈比爾和莫狄。其中幾次我也在場。

這樣的聚會舉行了幾次,每次被邀請進入會議廳,阿里都滿懷希望,以為自己即將與何梅尼講電話閒話家常。那是墨綠色老式電話機,東道主以虔誠的姿態撥著號碼,每次都向我們保證,這次一定成功,但到最後,阿里只能跟另一端某個自稱代表何梅尼的傢伙屁上兩句。

這位號稱代表何梅尼的傢伙鬼鬼祟祟,操著流利英語,很會打太極拳。每當阿里提到脅持人質的作法違背伊斯蘭教宗旨,迫使他挺身而出,對方就客氣回應,鄭重聲明:伊朗政府與目前在黎巴嫩被脅持的人質毫無瓜葛。

我告訴杜威,這名代表提到,或許他們對策畫劫持的那幫人有些影響力,願提供協助云云。一切尚在未定之天,但好歹有所進展。另一方面,據來自華府和中情局總部的情報,美國人質的生死,操縱在伊朗革命衛隊的手裡。人質名單有:衛理公會的魏爾牧師、貝魯特美國大學圖書館管理員科伯恩、天主教會的詹科神父、美國大使館官員巴克利、CNN駐貝魯特採訪主任黎汶。

我有上述人物的姓名及照片。過去十四個月,他們分別在不同地點遭武力劫持。消息傳出,外界推測凶多吉少,直到上個月,巴克利突然在一捲錄影帶中現身,敘述自己被劫的經過,並催促美國政府盡快採取行動,營救他們脫險。

最後一次來到塞勒斯貿易公司,主人請我們到客廳入座,他們表示,負責交涉的法拉茲先生因事耽擱,我們必須再等一會。用完茶水,電話響了,對方操伊朗口音,說法拉茲趕不過來,何不直接到他府上等候?好啊!賈比爾一口答應。我心想,不愧是阿拉伯風格,辦事拖泥帶水!

我很快就發現,這是對方刻意安排。主人安排轎車負責接送,但車子並沒有開往法拉茲府上──此人是否叫法拉茲,恐怕也大有疑問──而是到達貝加維亞區廣場旁一棟白色高樓,外頭插著招牌「吉屋出售」,司機直接開進去。

大門沒鎖,莫狄先進去。我倆年齡相仿,他是黑人,老家在密西西比,之後移居聖地牙哥,在當地宣揚伊斯蘭教,閒暇之餘買賣房地產。「這棟市價起碼八百到一千萬美金!」莫狄驚嘆連連。

「正點!」賈比爾環視內部空間。

「有人在嗎?」阿里大喊。屋內空空蕩蕩,牆壁潔白雪亮,沒有家具,有座電梯,我們徒步爬上精雕細琢的階梯。到了四樓,兩邊掛滿壁毯,法拉茲獨自坐在折椅上,旁邊有兩張椅子,一張擺電話,另一張給阿里,讓阿里與何梅尼的代表交涉,順利的話,再與何梅尼本人簡短聊上幾句。

這人什麼背景?是否真的代表何梅尼?我們一無所知。我告訴杜威,對方這樣安排,意味著何梅尼已同意在德黑蘭會見阿里。對方請我們回去靜候通知,下一步前往科威特,何梅尼將派遣專機接我們到德黑蘭。白宮只是幕後策畫者之一,由科威特皇室透過科威特航空提供資金,因為人質當中有科威特公民。沙烏地政府也十分積極,因為有沙烏地人質。身為兩座清真寺的守護國,沙國政府深恐顏面掃地,只能祕密進行。

阿里和莘希以及其他人士將於幾天內抵達倫敦,在記者會上宣佈,將自掏腰包前往德黑蘭晉見仰慕已久的何梅尼,並請其高抬貴手,協調釋放人質之相關事宜。隔天,阿里一行人飛往科威特,我則轉往利雅德,親自遞交一封信函給涂奇親王,再到科威特和阿里會合,一同飛往德黑蘭。

我清楚記得,當時我站在人行道上,和杜威相隔一碼,盯著他的眼睛,愣了一陣,竟忘了走動:「萬一出了什麼岔錯,我要你掌握情況,確定我人在何處,讓外界知道真相。」他說沒問題。於是,我們回去吃完那頓噁心的烤肉大餐。

前往科威特之前,阿里在倫敦花了兩天撥電話,撥往德黑蘭、大馬士革、開羅、利雅德、貝魯特、狄里波里,央請有力人士出面。

傳來喜訊:黎汶平安獲釋。隔天,某伊斯蘭教團體代表通知貝魯特報社,為了回報阿里的誠意,先將黎汶釋放。阿拉伯報社得到消息,大肆宣揚。黎汶到了大馬士革,卻聲稱是自行脫逃,過程驚險萬分。仗著他是 CNN記者,這齣荒謬絕倫的「黎汶大逃亡」卻讓西方媒體信以為真。

阿拉伯媒體界卻另有說辭:阿里說服好友敘利亞總統阿塞德,才讓黎汶獲釋。然而莫狄私下告知,主動釋放黎汶,其實是伊朗一手主導的暗盤交易,目的是向阿里宣達他們的誠意,對他敬愛有加。

消息傳來時我人不在場,正在沙烏地遞交一封信函給涂奇親王──沙烏地情報組織首腦。這是賈比爾的點子,純粹念在舊日情誼。涂奇親王跟阿里是多年舊識,曾陪同阿里到沙烏地,我見過他很多次。信函內容並非天大機密,只有一個目的:提醒沙烏地當權派,阿里也在為諸位打拼。

涂奇親王位高權重,待人親切,不耍官腔。他明白我的來意。還記得,黎汶獲釋的消息傳來,頓時露出一線生機。看來,這次總算能積點功德。

人在科威特的莫狄告訴我,他們不斷與德黑蘭方面聯繫,即將前往伊朗。伊朗方面表示,搭上專機之前,至少給他們一天時間準備。當晚我待在沙烏地。隔天一大早,在飯店時,電話響起,拿起話筒,是莫狄的聲音:「老弟,咱們麻煩大了!」他所謂的麻煩是:阿里剛在記者會宣佈將前往伊朗,請何梅尼協助營救人質,但是隔天就有人質獲釋,似乎意味這次綁架乃由伊朗政府幕後策動,甚至主謀。然而後來外界謠言四起,阿里此行將無功而返,因為伊朗與整起事件根本無關。何梅尼的代表提議,阿里不妨改往黎巴嫩,直接找綁架集團的頭目,至於伊朗,頂多從旁予以協助。「老弟!」莫狄說:「你自己設法。我在貝魯特,不知道你要怎樣過來。」

兩年前,一輛滿載炸藥的卡車衝進貝魯特美國大使館,造成六十三人喪生,CIA駐貝魯特情報站全體員工暨眷屬無一生還。六個月後,又有一輛卡車衝進美軍基地,兩百四十一名陸戰隊員當場血肉橫飛。三個月後,雷根總統下令美軍撤出黎巴嫩。如今,貝魯特的美國人已屈指可數。眼前的貝魯特正是腥風血雨,過去九年,六千多人成了炮灰。

「我們在這裡等你!」莫狄說:「快點過來!盡量想辦法。事先通知我們你何時抵達,我會想辦法叫阿里去機場接你。」

去他個頭!這種時候,像我這樣身高六呎六、金髮碧眼的白種男性,能不能搭上到貝魯特的班機,已是一大疑問。更何況沙烏地哪來直飛貝魯特的航班?船到橋頭自然直──一概不成問題。我找上黎巴嫩駐吉達的領事,自稱是阿里的朋友,急著趕去貝魯特,但還沒有簽證。領事說:「沒問題!真是有緣!我也正要去貝魯特,順便送你過去。阿里住在哪裡?」

「假日飯店。」

「喔……應該是夏日飯店吧!」領事說。隔天,他果真給我一張印在薄紙上、字跡潦草的簽證,陪我搭上直飛貝魯特的班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