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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3
▼ 書摘 3 達文西以軍事專家之姿出現在史佛薩公爵(因其膚色黑,故又稱摩爾人呂多維柯﹝Ludovico il Moro﹞)面前,向他獻上自己的祕密:「無數橋樑、摧毀堡壘、壕溝及牢不可破的裝甲戰車的方法,還有射石炮、迫擊砲﹝…﹞及其他高效能的機器﹝…﹞此外,我將製作一匹青銅馬,它將是卓越顯赫的史佛薩家族永垂不朽的榮耀象徵。」
第三章 米蘭的史佛薩家族時期
1482年,達文西離開佛羅倫斯前往米蘭。正式說來,達文西是代表羅倫佐‧麥迪奇,將一個馬頭造型的珍貴銀製里拉琴送給史佛薩公爵作為獻禮。這時年僅30的達文西被賦予藝術外交家的角色,成為「偉大的羅倫佐」計畫中的棋子,也就是羅倫佐企圖以麥迪奇家族在佛羅倫斯的顯赫文化成就,來打通其政商關係。但這趟旅程成因複雜,達文西於是帶著忐忑不安的心前往米蘭。
米蘭──義大利的雅典
1481年,一些佛羅倫斯畫派的名家,如波提且利、佩魯吉諾、迪柯西莫、吉爾蘭戴歐等,都曾受教皇思道四世(Sixtus IV)之邀至梵諦岡工作,但卻不包括達文西。他當時的筆記反應了某種程度的悲觀。當時的佛羅倫斯彌漫著一股人文主義氛圍,祟尚淵博的學識,尤其是新柏拉圖學派(Neoplatonic),這對想在講究亞里斯多德學派及實用主義的倫巴底省裡、找到有利環境來施展抱負的達文西來說,無疑是個打擊。
在群雄分踞、且吸引其他歐洲國家覬覦的義大利領土上,米蘭公國工業發達、生活富庶而現代化。文化上,融合了跨國性的哥德遺風與文藝復興的新事物;但在造型藝術的領域中,這個強大的城邦並沒有頂尖特出的人物。然而史佛薩公爵想將米蘭變成「義大利的雅典」,於是建造一座「帕納斯山」(Parnassus;古希臘神話中諸神的住所),好與佛羅倫斯、孟杜瓦(Mantua)、費拉拉(Ferrara)及烏比諾(Urbino)分庭抗禮,也使自己與麥迪奇、貢札格(Gonzaga)、葉斯特(Este)及蒙特費特羅(Montefeltro)等家族地位相當。
達文西效力史佛薩家族後,期望得到的不只是每件作品完成後的酬勞,還有一份固定薪資。這將有助於他進行各項實驗,但相對地,也勢必會受到約束,還得分心耗時去擔任諸如禮儀官或宮廷設計師等無足輕重的角色。
1482年,米蘭在一場戰爭中聯合費拉拉對抗威尼斯。軍事藝術一如武器的生產與交易,也具有重要的影響力。這就是達文西呈給米蘭公爵的信函裡的十項主要內容;信是請一位博學的朋友以他的名義撰寫的。在前九點中,他強調他擅長軍事工程,並毛遂自薦在非戰時完成一些建築及水力工事;當然還有畫作及雕塑品。最後,他更強調要為史佛薩公爵的父親法蘭切斯柯(Francesco Sforza)建座青銅紀念像。除了公爵知道的藝術外,達文西還想向他獻上他的另個「專業」,也就是他的發明、實用知識、工程作品,以及夢想機器。
謎與和聲
我們不知道達文西是否將這封信寄給了史佛薩,但他極有可能在音樂家米格里歐羅提(Atalante Migliorotti)的陪伴下到了米蘭。據說,達文西也是具有「罕見」天份的里拉琴演奏者、技藝精湛的音樂大師、樂器及幻燈戲劇的發明家,因此令米蘭與法國宮廷對他讚賞不已。他的手稿中也有機械鼓、帶鍵盤的管樂器、古提琴、可攜帶式管風琴、笛子和風笛的研究,甚至也有為劇院的音效設備設計的自動機械裝置及水力系統。我們並沒有達文西譜寫的完整樂譜,但那些音符就是他在米蘭初期寫下的機巧難解的謎語。
達文西研究的重要主題之一就是和聲,由音樂及水聲效果製造的和聲,但也意指在各個元素間尋求兼具美感與平衡的和諧、時間的度量及宇宙論的原則……如果對他來說,「繪畫科學」是天賜的科學,音樂就可能是其「姊妹」。儘管如此,他仍在《論繪畫》的〈典範〉(Paragone)中寫道:「繪畫比音樂占優勢,並統治駕馭它。因為繪畫永遠不會一被創造就立刻消失,不像那不幸的音樂。」他特別頌揚眼睛這「靈魂之窗」,說視覺凌駕其他感官之上。達文西的思維是條無間斷的網絡,像類比法與對位法。音樂對他而言是一種腦力科學,一門精緻、人為但也原生的藝術。有時他會用古怪的小謎語描述:「拂過動物皮膚、令所有人都跳起來的風」是「讓人跳舞的風笛」,是隔代遺傳、原始世界的音樂。但特別的是,音樂將永遠是「看不見事物的呈現」。
繪畫也成為「看不見事物的呈現」
達文西在米蘭的第一幅知名畫作是〈岩窟中的聖母〉,這幅畫的構圖非常複雜,寓意「玄奧抽象」,堪稱美學觀念的典範。達文西早就具有這種美學概念,只是在佛羅倫斯時期未能充分表現,那時的〈東方三賢士的朝拜〉就是幅未竟之作。〈岩窟中的聖母〉將是倫巴底省達文西畫派的一種典型「手法」:將畫面置入陰影中的新意,是要讓光亮的部分顯露出真正的力量,使所有人物、光暈和「次要光線」的反射,散發出聖靈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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