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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序
林俊義序
自序
書摘 1

作 者 作 品

千禧年:古爾德三問

譯 者 作 品

尋找時間的起點
睡人
千禧年:古爾德三問
尋找黃金船
紅色皇后:性與人性的演化
伽利略的女兒
德性起源:人性私利與美善的演化
天崩地裂:8. 4 大地震
羅盤之謎:為什麼不是中國人發現新大陸

生物

【類別最新出版】
小蟲大哉問:自然生態的科學探察與人文思考
跨世紀黑科技:神奇植物幹細胞
人從哪裡來:人類六百萬年的演化史
研之有物:見微知著!中研院的21堂生命科學課
最致命的敵人:人類與殺手級傳染病的戰爭


生命的壯闊(CK0008)──古爾德論生物大歷史
Life's Grandeur : the spread of cxcellence from Plato to Darwin

類別: 自然‧科普‧數理>生物
叢書系列:科學人文系列
作者:史蒂芬.古爾德
       Stephen Jay Gould
譯者:范昱峰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9年07月05日
定價:250 元
售價:198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92頁
ISBN:9571329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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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序林俊義序自序書摘 1



  書摘 1

赫胥黎的棋盤

   棋盤就是世界,棋子就是宇宙的現象,
   比賽規則就是我們所謂的自然法則。
   對手隱身幕後,永遠公正而有耐心。
   可是從經驗獲知,
   他從不忽視我們的錯誤,
   也不肯容許無知。

我們用來表示小宇宙的隱喻,也常被用來表達自我。所以莎士比亞把世界看成是「舞台,而世上男女只不過是演員而已。」培根(Francis Bacon)年老時,把世事看成浮漚。為了各種目的,我們可以把世界縮小,而理由從對上帝的敬畏(根據 17 世紀中葉布朗〔Sir Thomas Browne〕的說法:「只不過是永恆之中的一個小插曲」)到單純的生活熱忱(披斯特和福斯塔夫在莎劇《亨利四世》中的對話最傳神:「世界只是我的牡蠣,我要用劍剖開它」),不一而足。

赫胥黎這位理性主義者兼偉大鬥士,選擇棋盤來象徵事實,其實並不意外:

棋盤就是世界,棋子就是宇宙的現象,比賽規則就是我們所謂的自然法則。對手隱身幕後,永遠公正而有耐心。可是從經驗獲知,他從不忽視我們的錯誤,也不肯容許無知。

赫胥黎把自然看成棘手公正的對手,認為只能憑藉觀察和邏輯兩大武器取勝,進而提出下述看法:充其量科學也不過是常識而已;也就是說觀察要絕對精確,對於邏輯上的錯誤絕不可慈悲。

赫氏的不當隱喻,使我們揭露大自然面貌的工作,更加困難,因為我們不能把科學看成「我們對他們」的族群對抗。棋局的對手是個複雜的混合體,結合了大自然的倔強,和我們自身頑固的社會習俗和精神習慣。所以大部分時間,我們都是在跟自己對抗。大自然本身客觀而且可以認知,但是我們只能隔著毛玻璃,霧裡看花。障礙來自我們自創的陰霾、社會文化的偏見、生理的偏好以及心智的限制(這是就全人類的思想模式而言,不是只指個人的愚蠢)。

主題越接近實際或哲學問題的核心時,人類自造的困難就越加明顯。我們可以十分客觀的決定大西洋中某種鬚腕動物的分類;可是在決定人類化石甚或人類本身的分類時,就會有所遲疑。

每當要處理人類重大的進化問題——人類為何、如何,以及何時出現於生命樹上?是上帝的意旨呢?或是全靠機運?偏見常常凌駕我們有限的知識。這些偏見古老得深受敬重、本能得幾乎是我們的第二天性,所以我們根本忘了他們的地位有發生極大變化的可能,而把他們當成天賦的確定真理。

對於描述生命史實秉持的偏見,我喜歡使用人類的繪畫,作為例證。首次建立脊椎動物化石的日期,始於苦威爾(Cuvier)的時代——19 世紀初期。所以以圖像顯示生命變化過程的傳統,歷時還不足兩個世紀。我們都看過從最早的寒武紀三葉蟲,中間的恐龍,到最後的克洛曼農人(Cro-Magnon)忙著裝潢洞穴的系列圖片。博物館的牆上掛圖,生命演進史的畫冊,所在多有。三葉蟲確實統治了最早的多細胞有機體;人類確實剛在昨天出現;恐龍也確實出現在這兩者之間。那麼這些系列圖片的錯誤或是偏見,究竟發生在哪裡?

讓我們參看在一個世紀之間出現的三組這種圖畫,它們都出自名家之手,各自包含一張古生代和一張中生代的海洋景象。古生代的以無脊椎動物為主;中生代的則以源自陸地的海洋爬蟲類為主。第一組(見第 7 頁)出自 1860 年費及耶(Louis Figuier)的《大洪水之前的世界》(The World Before the Deluge),此書確定了這種圖說的地位。第二組(見第 8 頁)是著名的史前生物畫家耐特(Charles R. Knight)為《國家地理雜誌》(1942 年 2 月版)的文章所畫的插圖,題名為《歷代生物遊行行列》(Parade of Life Through the Ages)。最後一組(見第 9 頁)是捷克藝術家布理安(Z. Burian)的作品,出現於 1956 年他和古生物學家奧古斯塔(J. Augusta)合著的《史前動物》(Prehistoric Animals)之中。

古生代初期還沒有脊椎動物;海洋爬蟲類也在中生代恐龍時期,從陸地重返。狹義的說,這些圖畫都是正確無誤,那麼還有什麼好埋怨的?但是從過去被認為正確的狹隘資訊中,獲得的知識,最會造成誤導。(有個古老的故事:船長一向不喜歡大副,所以在大副僅有的一次酒醉時,在航海日誌記下:大副本日酒醉。大副辯稱以前從未酒醉,而且這個紀錄會影響他的前程,所以懇求船長銷去紀錄,但是船長不肯。第二天由大副記載航海日誌時,他記下:船長本日清醒。)

生命史也和這個航海故事類似。還有什麼比拿瑣碎小事當典型更能誤導人呢?這些傑出的史前圖畫之中,因為找不出例外,所以都具有「例證」的效力,也都自認畫出了生命的進化史。它們都以一兩幅古生代的無脊椎動物作開頭,然而此處就有偏見出現。脊椎動物出現之前的海洋歷史,幾乎有多細胞動物歷史的一半之久,但在圖中所佔篇幅,從未超過百分之十。魚類在泥盆紀出現以後,水下景象的重心立刻轉移到這些最早的脊椎動物,於是除了偶爾有小片鸚鵡螺化石,出現在中生代的景象之中,無脊椎動物全部消失不見。當陸生脊椎動物於古生代末期出現之後,魚類除了在遭到魚龍或水中蜥蜴嘴吻之前驚慌逃逸外,也都消失不見了。這種偏狹的敘述,奇怪而不具代表性,不知有沒有人想過?魚類出現之後,無脊椎動物並沒有消滅,也沒有停止進化;它們的重要歷史都跟海中脊椎動物齊頭並進(例如演化史上五次大規模的滅種,都由無脊椎動物的演變,保留了最好的紀錄)。同樣情形,魚類並沒有因為一支遠親登上陸地,就消滅或停止演化。今天有一半以上的脊椎動物都是魚類(現有二萬多種)。就為了有支遠親改到陸地定居,而把佔脊椎動物大多數的魚類,排除在這些圖說之外,豈不荒謬!

陸上脊椎動物的故事,照樣遭受極大的扭曲;脊椎動物一旦登上陸地,海洋立即從生命史中消失。只有一個例外透露了這些圖畫的共同規則:高度進化的陸生動物如果重回海洋,那就代表某一進化階段中的分化。如此一來,海中爬蟲類,就成了陸地統治者恐龍的同代;而同時也生活於海中的魚類之所以消失不見,原因在於魚類的向上演化落後。第三紀鯨魚之所以在圖中佔了一席之地,是因為當時的陸地霸主是哺乳類。無論是當時的海洋爬蟲類或是魚類,都只是不重要的旁支而已。

其次,陸上動物的出現次序,只是以「人類中心主義」的觀點,來看待霸權的遞變,並非公正的紀錄。兩棲類和爬蟲類稱霸陸地時,魚類就慘遭驅逐;為什麼要因為一些遠親在遙遠陌生環境中的所作所為,而嚴懲魚類呢?佔據了地球百分之七十的海洋,不是仍由脊椎動物的魚類在統治嗎?哺乳類的出現,把兩棲類和爬蟲類全部排除於視界之外,縱使它們繼續繁殖,而且在許多方面影響了哺乳類的生活,範圍從斑點病到夏娃的誘惑。我們只是為數不多的哺乳類之一,但是圖說中的最後幾幅,總是人類(靈長類只佔哺乳類四千多種中的兩百種左右);而且哺乳類中進化極為成功的蝙蝠、老鼠、羚羊都不見蹤跡。

如果這些圖表明白指出,它們旨在說明生命樹上人類這個小枝椏的祖先,那就無話可說,不該再吹毛求疵。範圍如此之小,當然無可爭論。可是圖表的次序安排,卻暗示了整個生命史,不只是枝椏的故事而已。請看各組圖畫的題名:《大洪水之前的世界》、《歷代生物遊行行列》、《史前動物》。類推之下,就可突出這種行列的怪異之處:假設我們以花車遊行來述說美國 48 州的逐步擴張史,我們會讓代表新英格蘭的花車只遊行第一英里,便將它撤出行列嗎?我們會不會讓分別代表西北地區、路易西安那、西部擴張史的花車一一登場,但每介紹一部新的花車,便把先前的花車拆除,永遠只留下一輛花車呢?如果最後只剩一輛代表西南部的花車,這樣能夠表達美國擴張的光榮歷史嗎?

同理,人類再熱愛自己,也不能代表或象徵整體的生物。人類不能代表節肢動物(佔所有動物種類 80 % 以上),也不是任何特種或典型的代表。我們只多了一種特殊的「進化發明物」——意識,使我們擁有思考能力而已。我們怎能把意識看成是生物動力的精華?80 % 以上的多細胞動物——節肢動物門——不但進化相當成功,而且沒有發展出複雜的神經系統;而萬物之靈的我們,卻有可能在我們朝所謂「更高級」的狀態前進時,被神經系統的運作摧毀。

我們只是脊椎動物中小得可憐的支流,為什麼要繼續不斷的把自己說成是一切多細胞生物的典範?有多少人在看這些圖示的過程中,提出疑問呢?它們顯得太有事實依據、太正確了。對這種做法毫不懷疑的接受,顯示我們的文化對於潮流的推理運作,犯了廣泛的錯誤——專注於從整體中挑選的特例或抽象事物。我們應該研究整體中的差異,以及擴散的型態,卻反而把有限的例子當作正在進行中的事實。我要特別強調有趣的整套趨勢,還要提出非傳統的解讀模式。這些模式很少存在於我們的心智之中,但一經提出就明顯不過。這些趨勢不是具體事物朝特定方向進行的結果,而是差異的擴張或收縮的結果。換言之,本書處理的是「菁華的傳播」,或是進步的趨勢——差異的擴張或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