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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報導：諾貝爾大師》死神也要談戀愛
【聯合報╱李維國／報導】 2008.12.08
10:34 am
十一月中剛過八十六歲生日，1998年戴上諾貝爾文學獎桂冠的葡萄牙首席名家薩拉馬戈仍然活力豐沛。他上月底才到巴西聖保羅市，出席名為「夢的稠度」（Consistency
of the Dreams）的個人創作特展；特展四月在薩拉馬戈家鄉葡萄牙首都里斯本首展。稍早他和巴西導演佛南度‧梅瑞爾斯（Fernando
Meirelles）相見歡。梅瑞爾斯將薩拉馬戈1995年的名著《盲目》（Blindness）改編電影《盲流感》，獲選為今年坎城影展開幕片。
行程滿檔，但像是為破除「諾貝爾文學獎是死吻」的創作魔咒，薩拉馬戈桂冠加冕十年間創作不輟，新著頻出，而且總是顛覆老套，融會古典的哲學憂思與諧謔的現代情境，讓評論家嘆服。他八月才用母語交出新書《象之旅》（The
Elephant's Journey），藉印度象的真實遊歷，凸顯人類的愚昧，在葡萄牙書店風靡一時。他2005年的長篇小說《死神放長假》（Death
with Interruptions），英譯本今年也相繼在大西洋兩岸書市亮相。
薩拉馬戈六十多年的寫作生涯十分傳奇，他二十五歲提筆，但中斷多年，靠當黑手、老師、記者營生；五十多歲開始專心寫小說，六十歲以《巴達薩與布莉穆妲》（Baltasar
and Blimunda）名聲大噪。他作品類型多樣，詩、戲劇、回憶錄、遊記各有可觀，但小說成就最為稱道。《詩人雷伊斯逝世那年》（A
Year in the Death of Ricardo Reis）及《耶穌基督的福音》（The
Gospel According to Jesus Christ）透露他是無神論者、信仰共產主義，《未知島傳奇》（The
Tale of the Unknown Island）及《所有的名字》（All the Names）傳達他對仇外情緒和麻木官僚的不屑。
靈感像得自柏拉圖的《洞穴》（The Cave）中，工匠創作受限政府桎梏，最後反擊；《盲目》他想說的是：「盲目並非真的瞎，是對理性的盲目。」眼盲如黑死病蔓延造成混亂。在薩拉馬戈眼中，民主需要新生，因為經濟力量決定政治力量，「我對民主存疑；人民四年才投一票，其間政府為所欲為」。歐巴馬當選美國總統令他深受感動：「真是美好的一刻，不投票的選民因新的候選人動員，還是個黑人，那是一種革命。」
書迷會發現，《死神放長假》像是翻版《盲目》的骨幹：在某不知名國度，新年伊始，人民就莫名所以不再死亡。民眾先是歡慶得到永生，很快就認清現實逼人：少去死亡清理病痛，只剩無盡的磨難。他們得無休無止照料死不掉的親人，醫院運轉一團糟、保險變成廢物、殯葬業只能埋葬動物；社會亂象頻傳：重病者湧入鄰國「找死」，黑幫偷渡人口大發利市。政客和宗教領袖陷入恐慌，經濟學家提出「終生殘疾年金」，教會「發動全國祈禱活動，祈求上帝早日恢復死亡」。
混亂中電視台收到一封署名「死神」的來信，解釋她實驗失敗，當晚將重新開工，只是做法改變：她會在死亡日七天前寄信預告。眾人狂歡，但死神寄給一位中年大提琴家的信被退回，她親自送信卻陷入情網……雖然死神也要談戀愛，但薩拉馬戈不認為這是本羅曼史，「我想寫的是所有不可能的可能性，原初的想法或許荒謬，但重要的是後續發展總是理性合乎邏輯。」
薩拉馬戈2007年冬天因呼吸道疾病送急診，「情況太糟，醫院拒收」。他笑說：「他們不想成為薩拉馬戈死在那裡的醫院。」出院後他仍然忙個不停，參加《盲流感》的里斯本首映會，還成立基金會，「替葡萄牙文化生活帶來新動能」。
明年要出版回憶錄《記憶拾零》（Small Memories），薩拉馬戈對新書《象之旅》津津樂道：「象的旅程是生命的隱喻，我們都知道最終會死，但不知道是怎樣的結局。」當初寫沒四十頁就住院，出院後立刻提筆，「我沒想到書中充滿幽默，逗人發笑，沒人猜得到我當時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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