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林史班傳 (PE0101)
Greenspan: the man behind money

類別： 社會‧文化‧傳記>人物傳記
叢書系列：People
作者：賈斯丁‧馬丁
       Justin Martin
譯者：齊思賢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1年01月17日
定價：250 元
售價：198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96頁
ISBN：9571332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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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5

第三章　新天地

離開傑若米樂隊後，葛林史班到紐約大學註冊。念過茱莉亞音樂學院一個學期，也在爵士樂壇待過一陣子，葛林史班還是不清楚自己的性向。最後，他決定放棄從事音樂工作的理想，轉向追求另一個興趣──數字。

1940 年代，紐約大學在某些方面和茱莉亞音樂學院正好是南轅北轍。前文曾經提到，茱莉亞音樂學院成立的宗旨之一，是要在古典音樂領域和歐洲的學府平起平坐。不過， 1831 年創辦的紐約大學卻比較務實及保守。19 世紀的紐約已經屬於世界級的都市，可以媲美巴黎或倫敦。因此，需要一所大學可以教紐約人商業知識。

葛林史班念的是紐約大學商學院，後來更名為史登商學院（Stern School of Business）。隨著經濟體系日益複雜，商業教育的門檻也愈來愈高，讓史登商學院成為頂尖的學術機構。不過，葛林史班念書的時候，商學院被稱為「工廠」，畢業生專精的領域包括不動產、銷售和保險、公用事業管理。紐約大學的規模相當龐大，光是商學院就有九千名學生，而且大多是受惠於美國退伍軍人支援法案的二次大戰老兵。

商學院在格林威治村校區，是幾幢圍繞在華盛頓廣場公園的建築物。葛林史班主修較專門的經濟學，在班上算是少數。在學期間，他遇到各式各樣的教授，例如經濟系主任史帕爾（Walter Spahr）。史帕爾是一位好好先生，但是教學方法不太能啟發學生。他上課的方式很簡單，先請同學們打開課本。

「大家對第一頁有沒有問題？」

沒有人出聲。

「大家對第二頁有沒有問題？」

還是沒有人出聲。

「大家對第三頁有沒有問題？」

以此類推，通常最後他會說：「既然大家似乎都很清楚課本的內容，請收起課本，我們來即席小考。」

葛林史班的求知欲很強烈，他希望徹底弄懂經濟學。因此，他開始閱讀教科書以外的經濟論著。其中之一是狄拉德（Dudley Dillard）所著的《凱因斯的經濟學》（The Economics of J. M. Keynes），這是第一本從通俗角度解讀英國經濟大師凱因斯著作的書。

凱因斯的經濟理論是當時最前衛的思潮。他在 1936 年發表《就業、利息與貨幣的一般理論》，為因應經濟衰退提供一帖新藥方。當時各國面臨經濟衰退或經濟蕭條時，都是靜待景氣自然落底，但是根據凱因斯的理論，人類根本不必如此守株待兔。反之，政府應該注入資金到公共建設，即可重振經濟動力。當然，在經濟低迷之際動用公共資金，會形成預算赤字。一旦經濟情勢穩定，政府可以削減支出，償還公共債務。

經濟大蕭條期間，羅斯福總統曾經採納凱因斯劃時代的理論。美國政府成為最後一位雇主，花錢請老百姓修路、漆牆。而後隨著二次世界大戰爆發，美國政府在短短幾年內成為美國最大的雇主。為了支應前線戰事需要，美國的工業產值大幅成長，也因此脫離經濟衰退。

二次大戰之後，政府不再動用非常手段刺激景氣，有人就擔心景氣可能重返衰退。所以政府是否該介入，成為當時社會上的大論辯，凱因斯的論著正好提供正反雙方唇槍舌戰所需的素材。葛林史班在紐約大學的同窗兼好友卡維許（Robert Kavesh）說：﹁我記得葛林史班緊抱著狄拉德的書猛啃。﹂

卡維許和葛林史班通常會在課間碰面，紐約大學的課程從上午一直排到深夜，「課間」可能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學生上了一堂早上十點鐘的課之後，可能要到下午兩點才有課，葛林史班和卡維許就會利用這段時間到華盛頓廣場公園好好散個步。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會以口哨吹出經典的曲調，讓對方猜出作曲者。兩個人也會為了各自鍾愛的棒球隊展開激辯。卡維許是洋基隊的球迷，而葛林史班則忠於道奇隊。兩個人也會爭辯誰才是頂尖的二壘手，是布魯克林的史坦基（Eddie Stanky），還是布朗克斯區的葛頓（Joe Gordon）？

他們有時候在公園裡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看著路過的小姐們。卡維許回憶，「我們通常會給對方一個眼神，意思是『她很正點』，總之，都是男孩子之間常玩的把戲。」

至於真正和這些小姐約會就是另外一回事。參加過二次大戰的老兵說起異地的事蹟，全都成了英雄，葛林史班和卡維許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有位女同學雪溫莫（Betty Schwimmer）記得，「葛林史班不是那種喜歡和大家攪和在一起的人，他常常待在經濟系辦公室，他的打扮和其他同學不一樣，永遠穿襯衫打領帶，一付很正式的樣子。我覺得他不是那種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人物。」

卡維許在皇后區的洛克威長大，交的女朋友也是以當地的小姐為主，兔子偏吃窩邊草。葛林史班也想佔地利之便，想先認識華盛頓高地的小姐。但是他當時的異性緣不太好，卡維許說：「照大家的說法，葛林史班當時的選擇實在不多。」

不過，兩個人的友情倒是發展得很快，在華盛頓廣場公園那段散步閒聊的日子中，葛林史班和卡維許成為一輩子的好朋友。卡維許後來拿到經濟學博士學位，回到紐約大學任教。葛林史班於 1960 年代及 70 年代返回母校進修時，還曾經是卡維許的學生。

葛林史班大學時代另外一位老師是莫爾（Geoffrey Moore）。莫爾任職國家經濟研究局，利用休假一年的機會到紐約大學擔任客座教授，不過，他的教學技巧實在不高明。他在課堂上經常低頭看著自己的皮鞋，口中喃喃自語。然而莫爾卻是葛林史班所有老師中，最懂經濟學的一位。他後來贏得 1995 年美國經濟協會傑出會員獎，這個獎項的學術地位僅次於諾貝爾經濟學獎。葛林史班擔任聯邦準備理事會主席後，最中意的指標就是莫爾的領先通貨膨脹指標（FIG）。

莫爾在紐約大學任教期間教授統計學，他使用的教科書之一是伯恩斯（Arthur Burns）及米契爾（Wesley Mitchell）1946 年出版的《評估景氣循環》（Measuring Business Cycles），這本書和凱因斯的《就業、利息與貨幣的一般理論》一樣都是經典之作。

莫爾因出差或發表演講無法上課時，就由年輕的助教授柯諾（Ernest Kurnow）代課。他對葛林史班印象深刻，「葛林史班對學術領域似乎有滿足不了的好奇心。他永遠靜不下來，對求取新知也永遠嫌不夠。我深深覺得，此人將來絕非池中之物。」

柯諾在 1960 年成為紐約大學的正式教授，20 世紀下半葉完全奉獻給紐約大學。在他作育英才的 50 年中，他只遇到一位學生的求知欲和葛林史班一樣強烈。這位學生是 1961 年班的葛魯伯（Harvey Golub），後來擔任美國運通公司的執行長。

葛林史班非常投入紐約大學的課外活動，和他當年在喬治華盛頓高中一樣。他在管弦樂團擔任豎笛手，也加入男聲合唱團，並且擔任交響樂社的社長。這個社團的宗旨是，「提升及培養商學院學生的音樂品味及水準」。交響樂社每週四聚會，葛林史班會播放唱片，由社團成員設法猜出曲目，和葛林史班當年在華盛頓廣場和卡維許玩的遊戲大同小異，只是比較正式。交響樂社有時候也會請紐約大學音樂學院的特別來賓到社演講。

葛林史班也是經濟學社的社長，負責安排經濟學者演講。知名的來賓包括法布里坎（Solomon Fabricant）及全國經濟研究聯合會的資深經濟學家甘斯布魯（Martin Gainsbrugh）。

總之，葛林史班在紐約大學如魚得水。他曾經寫過一篇〈中小企業的利潤〉的報告，甚至獲得《紐約時報》的青睞。葛林史班的名字之後出現在印刷資料上多達幾百萬次，而這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葛林史班在 1948 年以特優的成績畢業，取得經濟學學士的學位。如果不是第一學期兩個乙等的成績，他應該可得到全甲的畢業成績。

葛林史班接下來的目標是哥倫比亞大學的研究所。40 年代末期，哥倫比亞大學擁有美國最頂尖的經濟學研究所，和哈佛大學及普林斯頓大學並駕齊驅。哥倫比亞大學也是經濟學領域中實證學派的重鎮，葛林史班上過莫爾的課之後，對哥倫比亞大學更是心嚮往之。哥大經濟系的學術地位崇高，主要功臣就是米契爾和伯恩斯，也就是莫爾所用教科書的作者。

米契爾治學喜歡嚴謹的科學方式。他不願透過抽象的理論觀察經濟現象，而是透過數據及觀察建立理論。他在 1913 出版的《景氣循環》（Business Cycles），就是率先有系統地研究長期經濟變化的著作。當時，根本沒有人以敘述的方式解釋景氣的潮起潮落。經濟有起伏循環，也是少數幾位站在時代尖端的學者研究的範疇。

米契爾一心想要徹底掌握經濟脈動。他唯一的問題是，當時有關經濟的數據並不多。1920 年國家經濟研究局掛牌運作，米契爾是開辦元老之一。國家經濟研究局的宗旨在於取得最新的資訊及統計數據，以進一步了解經濟動態。當時沒有人知道美國人平均薪資是多少錢？也沒有人知道每週平均工作時數？更遑論如何應用這些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