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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繼文譯後記

作 者 作 品

蜥蜴
甘露
哀愁的預感
廚房
白河夜船
蜜月旅行
無情/厄運
身體都知道
N‧P
不倫與南美

譯 者 作 品

蜥蜴
哀愁的預感
廚房
白河夜船
蜜月旅行
N‧P
蜥蜴
蜜月旅行

日本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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鶇(AI0811)
TUGUMI

類別: 日本文學
叢書系列:吉本芭娜娜作品集
作者:吉本芭娜娜
譯者:吳繼文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4年09月20日
定價:180 元
售價:142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192頁
ISBN:957134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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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繼文譯後記



  吳繼文譯後記

◎文/吳繼文

本書原來只有羅馬字書名「TUGUMI」,也就是書中女主角的名字;書名底下再標上字體極小的平假名「???」。作者並沒有給它一個相應的漢字。就日文讀者而言,通書都是三音節的一個名字,喜歡的話自己也可以在心中給它安上漢字(但念起來仍是三音節)。即使是一個歐美、韓國或越南的讀者,也可以在譯本中讀到接近原汁原味的名字,因為他們的文字都是表音系統,很容易找到同音或近似音來加以轉換。只有中文,在這裡會遇到不大不小的麻煩。

其實這是歷史上的文化交流形成的一種黑洞。言重了,就說是曖昧的灰色地帶吧。日語的文法與發音是迥異於漢語的阿爾泰語系,但在書寫上卻又大量借用了漢字及其衍生物。所以一個受中文教養的人在學習日語、閱讀日文時具有某種方便。你只要想想一個人來自沒有漢字淵源的地方,他學日文時所要面對的那堵巨大的「漢字」高牆。我們輕易就會辨識、書寫的成千個特殊符號,對他們來說可沒那麼理所當然,那可是造型奇特、每一個字看起來都很像卻又不一樣的天書。

但方便並非全無代價。你的理所當然也會遇到不講道理的高牆。為什麼說灰色地帶?舉個例子好了:一個不懂日文的中文使用者,當他在國外媒體或網站上看到日本相關報導提到「PM Koizumi」時,能夠立即辨識這是在講當今日本首相小泉純一郎的人,我想比例不會太高。當一個外國人(包括日本人)談話中提到「Kawabata Yasunari」時,大部分中文使用者也不知道這是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川端康成。這種時候,方便等於不便,因為除了中文使用者,沒有人會把這幾個字念成「chuan duan kang chen」或「ㄔㄨㄢ ㄉㄨㄢ ㄎㄤ ㄔㄥˊ」。雖然你看日文書刊或媒體上明明印著你完全看得懂的「川端康成」四個字。

因為沒有那麼理所當然,所以作為一個譯者,只要不妨礙閱讀,我會盡可能將原文中的人名或專有名詞加上羅馬字,顯示其原本的讀音。這種返本溯源的動作比較單純,難的反而是為日文平假名找到適當的漢字。

就說芭娜娜書中角色的名字好了。《廚房》故事的敘述者叫「櫻井???」(Sakurai Mikage),後面三個平假名能夠轉換的漢字可多了,「?」可以是未、彌、美、實等不下二十個漢字,「??」可以是陰、影、景、蔭、翳。怎麼辦?有人會說,音譯就好。有道理,至少保留原來三個音節的特色。前兩個音還容易些,mi=米,ka=卡,但是ge=?這個字母念起來還要帶著濃濃的鼻音,可標為「nge」,在中文裡面真的沒有理想的對應字。你希望我把主角的名字翻為「櫻井米卡給」嗎?我用了一個不滿意但還可以接受的「櫻井御影」。

《白河夜船》中女主角有一個女性摯友「???」(Shiori),日文中有一個罕見漢字「?」就是發這個音,字很美,但直接用在中譯本上是不成的,念不出來。如果要譯成其他漢字,不誇張的說,可以有好幾百種組合。我選擇最省時省力的方式──問日本朋友,「你聽到這個名字時腦海中首先浮現的是什麼漢字?」她說:「紫織。」很好,就用這個。

講了這麼多,全是因為本書從封面開始作者就丟過來一團灰濛濛的曖昧。「???」在日文中也有一個完全對應的漢字「?」(1989 年林白出版社的中譯本就是採用這個書名),也就是譯者最後決定使用的字,雖然並非全無掙扎。

「?」(左「柬」右「鳥」)是個罕見字,但也是個漂亮的字。

在目前漢字系統中,它基本上只是被當作雀形目的鳥類「鶇」(左「東」右「鳥」)的異體字而存在。「?」不在日本文化科學省文化廳公布的「常用漢字表」一千九百四十五字之列,但在日文漢字系統中則屬於正體字,反而排除了「鶇」。「鶇」依標準形聲字原則,音「東」;準此言之,「?」不妨念作「柬」──雖然這是一個實際上存在卻不被正式承認的字。

「?」為三音節的字,其發音依照文化廳規定的羅馬字標音方式,應為「TU-GU-MI」,但是對於不熟悉日本規定的人而言,標為「TSU-GU-MI」並依此發音反而比較正確。這也是為什麼作者做為書名的羅馬字(TUGUMI),和譯者於內文第一行第一個字後面括號內標注的羅馬字 (Tsugumi) 明顯不一致的原因。當然,由於作者並沒有將主角名字的漢字寫出來,所以「?」並不一定是唯一正確的漢字。「繼美」、「亞美」都可以念成「TUGUMI」。音譯成「姿鴣彌」、「孜谷咪」或「慈辜米」也未嘗不可。

作者在書後說:「?就是我。」確實本書有著一定程度的半自傳性質。至少書中的許多地點明確可考。吉本家每年夏天到伊豆半島土肥(Doi)海岸一帶小住,書中山本屋旅館的原型則是位於松崎町的「?寅」(Kajitora)。1990 年由本書改編、市川準導演的同名電影,外景就選在松崎,並直接借用該旅館拍戲。?由當時的偶像明星牧瀨里穗演出,演恭一的則是真田廣之。

作者小時身體不好、視力不佳,常常一個人待在幽暗的房間裡,讓人想到書中病弱的?。從作者照片看來,她有明顯的鬥雞眼,以致我總覺得她是個早產兒(因為她的母親身體也很差。芭娜娜小時候有一陣子母親多病,家中是由父代母職;父親吉本隆明甚至覺得,《廚房》中那個變性的父親角色,靈感就是來自曾經承擔全部家事的自己)。不過我沒聽芭娜娜提過早產這件事,也沒特別找她證實。

與其說「?就是我」,不如說,?和白河.瑪利亞都或多或少是作者分身:一個是作者內在那個任性而不願長大的「小孩」,一個則是被社會化、外在(長大了)的自己。那個「小孩」任性,但絕不純真,因為是在死亡陰影中艱難成長的。《哀愁的預感》中脾氣古怪的阿姨 / 姊姊雪野小時目睹父母的死亡車禍,於是她的不近人情、孤僻獨居都是必需的順勢療法。《月影》中阿柊由於突然失去了哥哥和女友,於是每天穿著女友的水手服上學。芭娜娜作品中所塑造的這一類角色總是令人印象深刻,充滿魅力。也許是因為那樣的生命永遠帶著揮之不去的哀傷。

佛教中的佛、菩薩造像取法於小孩的種種特質:童真,透明,飽滿,金色肌膚,不見皺紋疤痕,沒有突起的血管,潔淨而帶著香味……令人心生歡喜,平靜忘憂,溫柔戀慕。有洗滌、淨化、去角質層(移除心性的粗糙麻木)的效果。一個敏感柔軟的人確實可以從小孩(包括嬰兒)以及仍帶著兒童特質的人身上照見逐漸失去本來面目的自己。只要仍然會因此而傷感、惘然,也就可能透過這一切而重新獲得救贖的力量。

?無疑是敘述者白河.瑪利亞的菩薩,但白河同時也是?的聖母瑪利亞;也許還要加上一個陽子。?的存在,讓瑪利亞從對一個弱者無來由的厭惡變成理解的同情與愛;而瑪利亞和陽子的理解與包容,則讓?清楚照見自己的任性自私從而開始懂得關懷別人,也才第一次獲得繼續活下去的理由與信心。至於和恭一的愛情是否有完美的結局暫時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沒有死亡,生命即是荒漠。沒有什麼事情是那麼急迫,做不做、對與錯也沒什麼分別,所以如果沒有那個絕對的死,生也就失去了所有的意義。但前提是活著。活著本身是第一義。生猛地活著,才有力氣去逼視活著這件既殘酷復美妙的事實,並追索出它的奧義。芭娜娜的作品常常以死亡做為辯證的基礎,沈重的出發點,但下手又特別輕盈,穿衣、吃飯、戀愛、睡覺、晃蕩、做夢,從不黏膩複雜。也許這是她的作品能夠產生比較普遍感染力的主要原因。(2003 / 8 /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