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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戲的觀眾 1
入戲的觀眾 2
入戲的觀眾 3
葛林作品集前言 1
葛林作品集前言 2
謎樣的空白
書摘 1
書摘 2
書摘 3
書摘 4

作 者 作 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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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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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登棒棒糖(AI0701)
Brighton Rock

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格雷安‧葛林
       Graham Greene
譯者:劉紀蕙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1年07月23日
定價:320 元
售價:253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76頁
ISBN:9571334308

已絕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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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3

他告訴自己,只須找到一個女孩:在聖靈降臨節,一定有成千上百個女孩等著讓人邀去雪莉舞廳,喝杯酒、跳支舞,然後一頭醺醺酒意、昏昏愛意地搭上臥舖車回家。這真是最好的辦法:帶個證人在身邊。現在,就算是他的傲氣容許他,立刻趕去搭車也是不妙的。他們一定早把他盯住了,而且在火車站裡把一個落單的人幹掉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他們只要圍上來堵在一個車廂門口,或是把你擠到柵欄邊就可以下手。凱特就是在一個車站裡被柯里歐尼的人幹掉的。整個海濱到處坐滿了那種女孩,她們坐在兩辨士買來的涼椅上,等著讓人挑:你只要看看那些沒帶著男伴的就知道:女店員、女侍、理髮小姐──要挑個理髮小姐,你只要瞧瞧那些大膽的新髮型和修得漂漂亮亮的指甲──昨晚她們一定都花了不少時間在準備,一直搞到半夜;現在她們在陽光下雖玲瓏有致,但也沉沉欲睡了。

三五成群的年輕漢子們在這些涼椅前面蹓躂著,穿的是今年首度亮相的夏裝:燙得筆挺的銀灰色褲子和瀟灑的襯衫。他們好像根本不在乎有沒有找到什麼女孩。然而混在其中的黑爾,那一身邋遢的衣服、細細的領帶、條紋的襯衫,還帶著些墨水的污斑,看來老了十歲,卻迫不及待地想找個女孩。他向她們遞香菸,她們卻報之以老闆娘似的大眼睛,瞪著他,冷冷地說:「不抽菸,謝了。」而他不用回頭也知道,背後二十碼外,那個鳩比特仍在走來走去。

黑爾的舉止因此而顯得怪怪的。他無法不露出恐慌的神色。他會聽到那些女孩在他身後發笑,笑他的穿著,笑他的談吐。老實說,黑爾心中深覺羞辱,而他只能對他的職業感到驕傲:他不喜歡在鏡子裡看見自己──瘦腿胖肚;穿著毫不起眼──他是故意這樣穿的,用以表示他不期望引起任何女人的興趣。現在他得放棄那些長得漂亮的,看來標緻的女子,而得慌張地往那些椅堆中找個最不起眼的臉孔,好保證她樂於接受他的邀請。

他想,這一個一定行了吧!他滿懷希望地,對著一個胖嘟嘟的姑娘微笑:她身穿粉紅衣裳,滿臉痘子,兩隻腳幾乎踩不到地。他在她身邊的一張空椅子上坐下來,望著圍繞在西碼頭人潮以外遙遠又冷漠的海水。

「抽根菸嗎?」他邊問邊遞上香菸。

「我不反對呀。」那女孩說。聲音甜得像在宣佈他的緩刑令。

「這裡真好。」那位胖女孩說。

「從城裡來的?」

「是啊。」

「那好,」黑爾說:「妳不會喜歡一個人在這裡坐整天吧,嗯?」

「喔,我不知道。」那女孩說。

「我想去找點東西吃,然後也許我們──」

「我們?」那女孩說:「你才剛來吶。」

「唔,妳不會一個人在這裡坐整天吧?」

「誰說我會?」那胖女孩說:「那可不是說我會跟著你走。」

「先跟我去喝點東西再說。」

「可以啊。」她說著一邊打開個小粉盒,把臉上的痘子多蓋掉一些。

「那就走吧。」黑爾說。

「有人一道嗎?」

「就我一個。」

「哎,那不行,」那女孩說:「不可能的。我不能把我的朋友丟下不管啊。」黑爾這才注意到旁邊另一張椅子中坐著個蒼白且毫無血色的人,正熱切地等著他的答覆。

「可是,妳不是很想來嗎?」黑爾央求著。

「是啊,但是我不可能一個人去的。」

「妳的朋友不會介意吧?她會找別人嘛。」

「哎,不行。我不能丟下她不管。」她無精打采地盯著海水。

「妳不會在乎吧,是不是?」黑爾俯身向前,對那位面無血色的人說,而那女孩則尖著嗓子回他一陣尷尬的笑聲。

「她連一個人也不認得。」那胖女孩說。

「她會找到人的。」

「妳會嗎,黛麗亞?」那肉墩墩的女孩把頭湊近她的朋友去,開始商量起來,而黛麗亞則隔一會兒就哇啦哇啦地抗議一陣。

「好了嗎?」黑爾說:「妳要來吧?」

「你不能多找個朋友嗎?」

「我在這裡沒認識半個人,」黑爾說:「來吧。我會帶妳去任何地方吃午飯。我只是想──」他可憐地苦笑了一下:「和妳在一起。」

「不,」胖女孩說:「我不行──除非她也去。」

「好吧,那就兩個一起來好了。」黑爾說。

「黛麗亞不太喜歡這樣。」胖女孩說。

一個男孩的聲音打斷他們。「你在這裡呀,弗烈德。」黑爾抬起頭來看見那對灰色、沒人味的 17 歲眼睛。

「怎麼,」胖女孩叫了出來:「他剛剛才說他沒有半個熟人呢!」

「弗烈德說的話是不能信的。」那個聲音繼續說。

「現在我們可以搭配得剛剛好了。」胖女孩說:「這是我的朋友黛麗亞,我叫茉莉。」

「很榮幸見到你們,」男孩說。「我們去哪裡呢,弗烈德?」

「我好餓,」胖女孩說。「我打賭妳也餓了,阿黛?」黛麗亞一邊嚷著,一邊扭動著身子。

「我曉得有個好地方。」男孩說。

「那裡有沒有聖代呀?」

「最好的聖代。」他用嚴肅而無生氣的聲音向她保證。

「我就愛吃那個,聖代。阿黛最喜歡吃香蕉船。」

「我們走吧,弗烈德。」男孩說。

黑爾站了起來。他的手在發抖。現在,這些才是真實的,這個男孩,用剃刀割脖子,生命在流血的痛楚中消逝;而不是那些涼椅,那些不捨晝夜的海浪,和那些繞著皇宮碼頭團團轉的迷你車。地面在他腳下晃動,他下意識地盤算著這些人會把他帶到哪裡去,只有這樣才使他不致暈厥。但人總有慣常的禮儀,有一種不讓自己失態的本能,這種本能的力量之大,使人寧願忍住恐懼感也不願當眾出醜。就是這樣,黑爾才沒有大聲叫了起來,那本能甚至還在催促他一語不發地拔腳就溜。如果那男孩沒再開口的話,他可能真的已經走了。

「我們該走了,弗烈德。」男孩說。

「不,」黑爾說。「我不去了。我不認識這個人。我也不叫弗烈德。我從來沒見過他。他大概只是想幹點鮮事吧。」說著他就一面快步走開,垂著臉,滿腦子絕望──沒有時間了──他只有焦急地往前走,一直走到陽光明亮之處。驀地,從海濱那頭傳上來帶著酒氣的女人歌聲,唱著新娘與花環,白色的百合和黑色的喪服,是一首維多利亞時代的歌謠。他朝著那兒筆直走去,好像在沙漠裡迷失多時,突然看見一堆火光那模樣。

「怎麼?」她說:「這不就是那位寂寞的人兒嗎?」而令他驚訝的是,她竟一個人坐在一整堆狼藉的空椅子裡。「他們都出去方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