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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戲的觀眾 1
入戲的觀眾 2
入戲的觀眾 3
致 A‧S‧傅立爾
書摘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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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5

作 者 作 品

布萊登棒棒糖
愛情的盡頭
沈靜的美國人
小說家的人生

文學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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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仔很忙:歐.亨利短篇小說精選(精裝版)


喜劇演員(AI0703)
The Comedians

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格雷安‧葛林
       Graham Greene
譯者:丁貞婉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1年07月23日
定價:320 元
售價:253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408頁
ISBN:95713344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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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戲的觀眾 1入戲的觀眾 2入戲的觀眾 3致 A‧S‧傅立爾書摘 1書摘 2書摘 3書摘 4書摘 5



  書摘 2

我們搭的貨輪是很小的一艘船,我相信總共算起來頂多只能搭載十四人,而米蒂亞號絕沒有客滿。現在並不是觀光旺季,而且無論如何,我們航向前去的那個島,已經不再是觀光客嚮往的地方了。

船客中有一個俐落晶亮的黑人,衣服的白領豎得高高的,袖口漿熨得硬硬的,戴一副金邊眼鏡,他要去聖‧多明哥;純是個閉關自守的人。吃飯的時候,他彬彬有禮但含含糊糊地用單音節的字眼回答別人的話,好比說,我問他船長可能在吐魯黑佑接受托運的主要貨物會是什麼──我糾正自己說:「對不起,我是說聖‧多明哥。」他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是。」他自己從來不問任何問題,始終三緘其口的,好像在譴責我們好奇心太重,管閒事太多。另外又有一名同船乘客是製藥公司的──我忘了他告訴過我不搭飛機旅行的理由,我聽他說理由時確實感到那不是他真正的理由,還有他心臟有毛病卻保密不讓人知道,他的臉緊繃,蒼白如紙,體大頭小不成比例,長時地歪躺在床上。

我自己之所以搭船是為了小心謹慎──有時我猜疑瓊斯也是為這個緣故才搭船的。在飛機場,你三兩下就給攆到柏油地上,和機上的人員一下子就分道揚鑣;在碼頭上,你感受到腳底下安穩地踩的是外國的土地──我總認為只要我留在米蒂亞號,我就算是個荷蘭公民。我的船票買到聖‧多明哥;不管多麼不具說服力,我告訴自己,我無意離開貨船,除非接到大英帝國代辦的某些保證──或者瑪莎的保證。我那家開在首都上邊兒小丘上的旅館,沒有我照料也過了三個月;當然毫無疑問是門可羅雀的,但是我珍視自己的生活遠超過空的酒吧,空的客房,和空無指望的未來。至於史密斯夫婦,我真的相信他們是因為鍾愛大海才跑來坐船的,而他們何以選擇海地共和國做為拜訪的對象,則是我經過相當久的一段時間才知道的。

船長是一個清瘦、望之儼然不可近的荷蘭人,刮洗得乾乾淨淨的,就像他船舷上端赤銅的欄杆,在餐桌上只看見過他一次;貨船上的事務長和他是個強烈的對比,邋邋遢遢的,但精力充沛、興高采烈,喜歡極了波爾斯杜松子酒和海地蘭姆酒。出海第二天,他邀請我們上他艙房裡與他共飲。除了做西藥生意的那個乘客,說他每天一定要在九點以前就寢之外,其他的人全部擠進他艙房。甚至連要去聖‧多明哥的那個三緘其口的老兄也去了,事務長問他覺得天氣怎麼樣,他回答說:「不。」

事務長習慣意氣飛揚地誇張每一件事。當史密斯夫婦要求喝苦檸檬汁沒有如願,又要求喝可口可樂時,事務長飛揚的意興只稍稍一挫而已:「你們簡直拿自己生命不當回事,喝那種東西!」他對他們說,然後開始說明他對可樂飲料祕方如何配製的一套理論。史密斯夫婦不為所動,照樣喝他們的可口可樂,津津有味的。「你們要去的那地方呀,得喝比那東西更強烈的才行噢。」事務長說。

「我先生和我從沒有喝過比這強烈的東西。」史密斯太太回答。

「那兒的水不可靠;現在美國人都走了,你們也別想買得到可口可樂喝。晚上你聽到街上有槍聲響,包你忍不住要想也許需要來一杯烈一點的蘭姆酒……」

「不要蘭姆酒。」史密斯太太說。

「槍聲?」史密斯先生詢問。「那兒會有槍聲嗎?」他看看他太太,史密斯太太坐在那兒,蜷縮在旅行用小蓋毯下,(在窒悶的小船艙裡,她甚至依然感到不夠暖和。)史密斯先生帶一絲焦慮說:「為什麼開槍?」

「你問布朗先生吧,他住那兒。」

我說:「我很少聽到槍聲。他們通常不聲不響的行動的。」

「誰是他們?」史密斯先生問。

「唐唐‧麻酷特,」事務長帶著邪門的詭悅插嘴:「總統的幽冥煞手。他們戴墨鏡,都在天黑以後才出來抓人。」

史密斯把一隻手擱到他太太膝蓋上,「這位先生想要嚇唬我們,親愛的,」他說:「觀光局的人並沒有告訴我們這種事。」

「他哪裡知道,」史密斯太太說:「咱們沒那麼容易受驚嚇。」也不知怎麼的,我很相信她這句話。

「你聽得懂我們在說什麼嗎?費南狄先生。」事務長對著艙房另一頭,用人們與外國人說話時慣用的高音大聲的喊。

費南狄先生一副快睡著的人那樣呆滯的眼神:「是的,」他說,但是我看,他說是和不是的意思差不多是一個樣子的。瓊斯,坐在事務長床緣,慢慢啜品著一杯蘭姆酒,頭一次開口說話:「給我五十個民兵,」他說,「我就能像一劑瀉鹽一樣通過那個國家。」

「你當過民兵啊?」我有點驚訝地問。

他支支吾吾地說:「同一種部隊的另一型支隊。」

總統候選人說:「我們有一封介紹信,去見社會福利部部長。」

「什麼部?」事務長說:「福利?你鐵找不到什麼福利的。你該看看那些老鼠,大得像狗似的……」

「我在觀光局聽說有好些舒適的旅館。」

「我開了一家。」我說。我取出皮夾子,給他看三張風景明信片。雖說印的色彩俗艷不堪,倒有悠悠歷史的莊嚴,因為這些卡片上印的純屬一段永不復回的史跡了。有一張是藍色瓷磚的游泳池,擠滿了穿比基尼泳裝的女孩子;第二張是聞名加勒比海區域的一個鼓手,坐在克里奧爾式酒吧E的茅草篷亭下擊鼓;第三張──旅館的全貌──有飛簷,有陽臺,有鼓樓,是搶眼的十九世紀太子港建築。至少這些還都沒有變。

「我們打算住的是比較安靜一點的。」史密斯太太說。

「現在保證夠安靜的。」

「的確滿不錯的,不是嗎?親愛的,如果能有個朋友住在一起。如果能訂一間有浴室或可淋浴的房間。」

「每間房都有浴室。別擔心會吵鬧。鼓手已經逃到紐約了,所有這些穿比基尼泳裝的小姐們也都到邁阿密去了。說不定你們是我僅有的顧客。」

這兩名客人,我那時候在想,很可能比他們付的旅館錢值錢多多。一位總統候選人當然有地位;美國大使館,或者大使館的留守人員(我上回離開太子港的時候,大使館只剩一個代辦,一個祕書,和僅剩的兩個駐軍海軍武官。)一定會保護他的,可能瓊斯腦中也有同樣的想法,「我也許也跟進,」他說:「要是他們沒有替我做別的安排的話。我們如果住在一起,不就有點兒像還留在船上一樣嗎?」

「人多心安哪。」事務長同意。

「我的旅館有三個旅客投宿,我一定是太子港人人羨慕的旅館業者。」

「被人羨慕可不是安全的,」事務長說:「你們三個,我看繼續留在船上要安穩多了。我自己嘛,不會離開碼頭五十碼以上的。聖‧多明哥,有一家很好的旅館,是一家豪華旅館。我可以拿和他的明信片一樣好的旅館明信片給你們看。」他打開了抽屜,我匆匆瞥見了一打左右的方形小包包──都是些避孕保險套,等水手們要上岸去凱撒琳媽媽或諸如此類低品味場所時,他就高價賣給他們好賺它一票。(他的促銷詞,我敢確定,又是危言聳聽的含了些嚇人的統計數字。)「我把它們弄那兒去了?」他問著費南狄先生,但白費力氣,費南狄先生微笑著說:「是。」他於是開始在散放於桌上的那一大堆東西裡面搜索,印好的表格,紙夾子,紅的、綠的、藍的墨水瓶子,一些老式的木頭筆桿,一些筆尖,好不容易才找到幾張舊舊的風景卡,印著跟我的完全一樣的一個游泳池;一個克里奧爾式的茅草篷亭,如果不是底下坐的鼓手不同的話,也和我的那張風景卡完全一樣。

「我先生可不是在度假。」史密斯太太輕蔑地說。

「我想留一張在身上,如果你不介意,」瓊斯說,選了游泳池與比基尼泳裝少女的那一張,「誰知道將來會怎麼樣……」他這一句話,我想,足足代表他對生命的意義所做最深刻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