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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序
本書中文簡體字版二○○三年一月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書名為《變化：一九九○年--二○○二年中國實錄》，迄今十個星期，一直列於大陸諸多書店的暢銷書排行榜上，乃至多次增印。若干著名報刊撰文推薦，民間亦口口相傳。適逢臺灣時報文化出版公司林建興先生正在北京，對此書表達濃厚興趣，希望再行出版一個面對海外讀者的繁體字版本，這當然也是作者樂意的事情。
我本人的職業是記者，對當代中國歷史並無特別研究，只因本身經歷複雜，備嘗甘苦貴賤，又因職業的機緣，在這社會的不同階層之間穿梭往還，對形形色色中國人的生活能夠直接觀察體驗，常有新鮮見聞和感慨，又不能在純粹記者的文字中盡情發揚，日積月累，蘊聚胸中，如鯁在喉，不吐不快，這才要到新聞以外的領域去開闢途徑。
中國大陸禁忌很多。海外輿論大都認定，既然這是一個崇尚"一黨制"的國家，那?"輿論一律"必定也在情理之中。僅憑種種公開的場面，也的確可以得到類似印象，可是我們如果有機會走到中國社會內部，就會明白實際情形並非如此。中國人表面上的人云亦云、千人一面，並不妨礙他們在內心深處的固持己見，進而常常導致言論和行?的尖銳對立。對於這一點，我曾在與馬立誠合著的《交鋒》、《呼喊》兩書中詳盡?述，也曾在拙著《沉浮》裏刻意勾畫。現在讀者手上的這本《變化》，則是秉承一貫的價值觀念，記錄這些衝突以及背後的人和事，又以更多篇幅說明各種力量的起伏和融會。希望讀者能夠從中看到，在這個一向崇拜傳統的國家裏，傳統的制度已經山窮水盡，而新的風尚浩浩蕩蕩，上至國家元首政府高官，下至黎民百姓三教九流，無不在這新舊更?中發生大變化。
本書在大陸出版後，各方評論熱烈，褒貶不一，有些人特別贊許，也有人相當憤怒，這同我過去幾本書的境遇大致相同，所以在我來看並不意外。不過，一度在大陸傳佈深廣的"此書已被查封，作者亦遭批評"，則是屬於沒有根據的妄言。
對於臺灣以及海外讀者來說，出自大陸的這些意見不一定會引起共鳴。事實上，這本書能否?臺灣讀者喜歡，在我仍是一件沒有把握的事。我本人從未到過臺灣，很少閱讀繁體中文，而在過去這些年裏，海峽兩岸雖然各自都有極大進步，但卻不能互相瞭解，彼此隔膜很多，甚至抱有極深的成見。幸有遊常山先生將本書簡體字本仔細閱讀，刪節其中約九萬字，還將書內一些專有名詞對照臺灣習慣加以校正。所以現在到達讀者手中的這個版本，已較簡體字原版更加簡潔流暢，也更加符合海外讀者的閱讀興趣和習慣。又承時報文化出版公司的吳家恒先生從始至終關注本書的編輯和印製，時時以電子信函徵詢意見並且通報進展，借此機會一併致以衷心感謝。
凌志軍
二○○三年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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