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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1
第一章 沒有所謂「現代」世界
二十世紀之惡,其源由在於世界各地假烏托邦理想之名極端地利用民粹運動,而新科技的發展更使得民粹運動發揮更強的影響力。例如,納粹黨以工人權益運動發端,一九一九年由慕尼黑鎖匠德勒斯勒(Anton Drexler)發起,次年才由希特勒接收。布爾什維克黨人與納粹黨人同樣,也是利用社會復興的理想,從政治亂局中脫穎而出。納粹與布爾什維克黨人一掌權,即杜撰出各種「工業時代」名目,而這些名目也成為他們罪行的關鍵。至於毛澤東,則在一九五八到六二年「大躍進」期間,經由建立烏托邦式的人民公社,推動勞力密集產業化,導致二千餘萬中國人喪命(註一)。
二十世紀也許是二十一世紀的不良指引,但只有愚不可及的人仍抱持懷疑的態度,事實上民粹運動已滲透到全世界,引發失序亂象,亟須政治與經濟的轉型,尤其是亞洲地區更值得關切。印度、巴基斯坦、中國和其他新興國家,莫不是充滿新科技、民族狂熱和分解力量,教人不禁想起漢彌爾敦(Alexander Hamilton, 1755-1804,美國政治家)的話:
寄望長時期和同一地區內各自獨立、互不相關的主權體(sovereignty)和睦相處,不啻忽視人類社會發展的共同過程,執意藐視歷代所累積的經驗。
因此,二十一世紀之惡,可能也是肇端於民粹運動利用民主化,只不過這次是由宗教和宗派信仰激發,藉由「後工業革命」尤其是資訊科技而勢力更盛罷了。一九九○年代初期焚毀清真寺、一九九○年代末期攻擊基督教徒的印度教激進派,就是印度民主制度下的勞動階級運動,他們利用錄影帶和網際網路傳布訊息。類似的現象也見諸其他地區,許多以勞動階級為主的宗教和族群團體,受到民主化的影響,利用現代通信技術挑起動亂,諸如印尼、伊朗、奈及利亞、阿爾及利亞、墨西哥、斐濟、埃及、巴基斯坦、約旦河西岸和阿拉伯拿撒勒地區,不過是其中少數例子而已。
.失衡的未來世界
隨著人口成長、資源稀少的地球日益都市化,因社會和經濟緊張燃起的民眾怒火更加高漲。在往後幾十年裡,還會有二十到三十億人口,繼續生活在廣大而貧困的開發中世界。
全球型資本主義粉碎舊傳統,蓬勃地培育新傳統,勢必將助長此一危機,因為資本主義的利益不僅未能公平地分配出去,反而使得財富越來越不平均(註二)。在全球化浪潮之下出現兩大階級,一是企業暴發戶,另一個是新無產階級:數十億勞動貧民從鄉下蜂擁而來,群居在非洲、歐亞和南美各大城市周邊日益擴大的違建區之中。
到二○一○年時,透過電腦和行動電話上網的人口,雖可望從目前全球總人口的二.五%增加到三○%,但仍有七○%的人無法上網,其中又有將近一半的人一輩子沒打過電話。藉由這種失衡狀態所衍生的恐怖主義則趁機享有前所未見的科技資源。
資訊傳播未必會促成安定。古騰堡(Johannes Gutenberg, 1400-1468,日耳曼發明家)在十五世紀發明的活字印刷術,不僅促成「宗教改革」,更因「經本」陡然擴散引發教義之爭,喚醒蟄伏多時的怨憤,從而引發隨後的宗教戰爭。同樣的,未來幾十年的資訊傳布,所帶來的勢必不只是新的社會契約,更會隨著人們發現複雜的新問題時因各持己見而導致傾軋分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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