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船與獨木舟(CK0016)──戴森父子傳奇
The Starship and the Canoe

類別： 社會‧文化‧傳記>人物傳記
叢書系列：科學人文系列
作者：肯尼斯‧布勞爾
       Kenneth Brower
譯者：莊安祺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1年05月21日
定價：280 元
售價：221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20頁
ISBN：9571333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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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導讀

極端又相依的追求

《太空船與獨木舟》是肯尼斯‧布勞爾寫的一本雙人傳記。書中的兩個主角是當代科學界大名鼎鼎的理論物理學家兼科普創作家，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弗瑞曼‧戴森，與一位設計並製造全球最大的獨木舟，也是酷愛生命與自然的作家──喬治‧戴森。這本書的主軸鋪陳了兩位主角對自己的理想執著、熱情洋溢並鍥而不捨地追求的過程，卻營造出天淵之別的結局。這兩人是父子的關係。弗瑞曼是喬治的父親。

太空船與獨木舟粗看起來，是風馬牛不相及的物體。太空船是用各種金屬為原料製造的無機物，用在太空航飛，是現代高科技的產品，只有科技發達的國家才有資金與能力製造，是非常昂貴的人工藝品，更是仰靠集體創作的結晶。而獨木舟卻是全用非金屬為材料（玻璃纖維與木材）製成的有機物體，是自古傳承的水上舟楫，只適用於天氣好的近岸海域或內陸水域，是傳統的工藝品，也是廉價的交通工具，可由一人之力製作完成的物件。然而，兩者也有許多相似之處。兩者皆可用來探險人類未知的領域，也可做為載具，乘坐有限的人數。當這兩者離開陸地後的航程，則充滿無法預測的變數。因此，事先周延的設計及牢固的構造是所有安全的保證。

名作家肯尼斯‧布勞爾透視戴森父子的「太空船與獨木舟」的關係，即是靠一條似斷卻相連的血緣與遺傳特性的關係維繫著。「太空船」是弗瑞曼的事業理想，是他遨遊太空冥想的憑藉；「獨木舟」卻載著喬治終身遨遊於汪洋。父親的太空船與兒子的獨木舟，分別航行在天與海的兩個世界，難有交集的空間。

弗瑞曼於 1923 年出生於英國南部伯克郡（Birkshire）的克羅索恩（Crow-thorne），從小就展現數學的天份，加上有音樂、文學與語言的家庭背景，他從小有詩人的敏感與藝術家的氣質。他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服役兩年，戰爭的殘酷深深地影響他後來的人際關係。他說，當全班的中學同學只有他一個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你能不孤單嗎？不過在服役的期間，他也萌發了對星星的興趣，這影響了他的一生事業。他畢業於劍橋大學的數學系，於 1947 年到美國康乃爾大學深造，並獲得物理學博士學位，28 歲便已是康乃爾大學的正教授，此後的事業一帆風順。

弗瑞曼用理論物理學的基礎，思考太空與人類的長遠關係。他用詩般的語言與文學的才華撰寫許多科普的著作，宣揚他的太空理念，獲得全球的至高讚譽。他是諾貝爾物理獎得主，也是許多暢銷科普書的作者。他用無限長久的「時間」與無垠無邊的「空間」概念，暢談太空的起始與終了。他預言人類兩百年後可以到太空的其他星球拓殖，長遠久居在那些星球上，解決人口日益膨脹與資源日漸枯竭的地球問題。他甚至思考人類未來一百億年的演化史，及人種必將分裂成為許多其他物種的可能。他的設計是省錢的拓殖（每人四萬美金），人類便可移民到太空的其他星球。他說不但要移民到其他星球上，還要在那裡種植喬木，人類要在那裡能自立更生。他建議先用太陽能粉碎整個木星，所形成的塵雲則用來建造將來拓殖的行星的一層外牆（人稱之為「戴森之殼」），這個外牆可以是人類的能量來源，也能保護拓殖新星球上的人類安全。他談論的都是極大的時空尺度。因此，他說人類在宇宙的最後命運只有兩類：不是燒死、便是凍斃。如果宇宙瓦崩成一個黑洞，溫度便會急遽升到高極點，所有生命必將化為灰燼。但是，如果宇宙是無限擴張的，當然所有東西終究變冷而消散，那麼人類還會撐得下去嗎？他說有可能，不過人類要變成「黑雲狀」。如果一百萬年時間可以發生一個「新種」，一千萬年可以發生一個「新屬」，一億年有一個「新綱」，十億年出現一個「新界」；何況，不需四十億年，我們就自一種黏菌狀生物演化成智人，不是嗎？那麼再過數十億年，有誰能保證人類不會變成黑雲狀的東西呢？

當人類分批移民到太空的各個星球後，他們將不會相互來往於星球之間。人類到太空將是單程之旅，不會像阿波羅到月球一樣有來回票。演化的力量將使不同種類的「人類」（或生命）出現。或者，不必靠這種生存的隔離，目前的「基因工程學」的持續發展，就會使多人種的出現時間大為縮短。當然，弗瑞曼的各種天馬行空的奇想異法，其中沒有一件已成事實，倒是他的兒子喬治的夢想已經成真了。故事應從喬治輟學離家出走的那一年開始，那時他才 16 歲。

喬治離家出走，北上加拿大西岸濱太平洋的卑詩（即英屬哥倫比亞）省。在這處溫帶雨林裡，他看上了一株 31 公尺高的花旗松（正名為西部黃杉），在上面建了一個樹屋棲身，享受如同在一座摩天大樓裡只隔出一個小房間的奢侈。花旗松是北美洲的名樹，高可達 70 餘公尺，胸徑近 6 公尺。花旗松是非常適合造樹屋的樹種，不但樹粗而牢固，它平展橫生的粗樹枝是理想的房屋地基，平坦而穩固。他雖然高踞在北美大陸洲的雨林冠層裡，雙眼卻望著屋外波光粼粼的喬治亞灣與波瀾壯闊的太平洋，他嚮往的還是像原始林般人煙罕至的汪洋。樹屋內的文明標誌是兩本書，都是與航海相關的書。他人雖在樹屋內，手卻繪製著獨木舟的設計圖，嚮往著汪洋大海，要圓他從小喜歡航海之夢。

他 12 歲時就自行在家的臥室內製造過一艘 4 公尺長的獨木舟，更早年還做過許多模型船。他喜愛自然，厭惡都市，更不能忍受學校的正規教育。這使得在仕林中屬重量級的父親難以接受。14 歲吸食大麻的坐牢經驗，不但讓他下決心遠離都市，父親的不諒解及父母的離異，更加深了父子之間的鴻溝。16 歲進大學後不久，他毅然輟學流浪，去當船員，過著居無定所的漂泊日子；期間又自建過二艘獨木舟，一艘是仿愛斯基摩人的皮艇輕舟，是長 5 公尺 2 的雙人座獨木舟；另一艘為 10 公尺長的 6 人座阿留申式獨木舟。這艘性能優良的作品，奠定了他日後成為著名的獨木舟設計師與製造師的基礎。

布勞爾著墨喬治的重點便是喬治划著獨木舟，自北美洲的阿拉斯加灣南下，逐一登島的經過。從喬治選擇登陸的小島，在島上的生活方式，島嶼的生態與地景，海洋的風光與原始，讀者逐一領略喬治的心境與智慧，產生令人嚮往的欽慕。

作者也深愛地球的自然，藉著喬治的海陸兩棲生活方式，讓讀者遍嚐北寒林的蒼鬱與海洋的月色，寒原的冰川、漂礫、孤寂、冰寒與狂野，及人類破壞留下的痕跡。

本書的散文式寫法，充滿詩的意境，發揮英國文字的深邃字義的特性，尤其動詞蘊涵形容詞的英文語意，是很難用簡潔的中文表達，加上讀者若不諳寒溫帶的森林生態學與海洋學，只能勉強領略作者的文字功力。不過，即使如此，這還是值得閱讀的一本書。

作者保育的概念，不著痕跡地自由遊走書中。他力倡保持野域的原樣，並為野域生命依自然律作息與繁衍請命。例如他舉出喬治在小島上收集野山羊留下的一綹綹羊毛，用來作為織毛衣的原料，而不會從山羊身上直接剪下羊毛。他偏向喬治的地球理念更甚於弗瑞曼的太空拓殖。他說：「地球的腳下土壤帶給人力量，而太空的眾星能辦得到嗎？」

當喬治完成 10 公尺獨木舟之後，父親弗瑞曼迢迢從洛杉磯趕去，父子的五天相聚修補了兩人思想與作為的鴻溝，但是鴻溝並未完全合攏。其實兩人的思想與行為概念極為相近，聰明才智也不相上下，只是表示的方式天淵地別。父親仰望太空的浩瀚與星際之旅的未來，而兒子喬治仰慕汪洋的壯闊與群島上的眾生命。這兩個極端的追求，只能造成兩人越離越遠。喬治用兩百年前的古老文明注入當代新興科技來製作獨木舟，而弗瑞曼看到的是二百年後人類拓殖外太空的想像。但是，如今兩人都立足在現代地球上，人類的焦點與關心的優先程序，不是昭然若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