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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4
第四章 青蛙變王子
剩餘的由來
很久以來──其實不是這麼久，聯邦預算就像令人噁心的青蛙一樣，從一九七０
年到一九九八年，聯邦預算始終入不敷出，起初赤字相當小，只有衰退的歲月例
外，但是等到雷根總統同時減稅和提高軍費時，赤字呈現爆炸性的成長。一九八
六年，雖然美國經濟成長，提高了稅收，赤字卻達到驚人的水準，占國內生產毛
額的百分之五。相形之下，現在投資人紛紛逃離阿根廷，因為他們擔心預算赤字
占阿根廷國內生產毛額逼近百分之三，是最後財政崩潰的先兆。
投資人對美國政府的償債能力，當然從來沒有喪失信心，他們總是認為，總有一
天，總有一個方法，青蛙會變成王子，他們的信心確實有道理，因為十五年前龐
大的赤字已經變成今天可觀的剩餘，但是今天的黑字是否會像昨天的赤字一樣，
迅速消失？
要回答這個問題，第一步是要問，我們如何由虧轉盈，這種大轉折的原因何在？
繳交應付款項：社會安全與剩餘
一九八三年，就在雷根總統透過國會，推動大規模降低所得稅之後兩年，國會通
過了一個龐大的加稅法案，但是加的稅不是所得稅，而是薪資稅，那次幾乎已經
被人忘懷的加稅，是我們今天預算剩餘的主要原因，但是那次加稅背後的原因，
也說明了為什麼今天的大部分剩餘其實不是剩餘，這樣說起來好像有一點神秘氣
息，但是我們只要看看社會安全制度實際上如何運作，就知道這樣說很有道理。
社會安全制度跟醫療保險制度一樣，資金來自薪資稅。
表面上，社會安全似乎像一般的退休金計畫，你在全部工作生涯中，提撥薪資的
一部分，然後在退休後提領退休金。但是一般的退休金實際上要「出錢投資」，
你提撥的錢投資在股票或債券上，這些投資正是你退休後，退休金計畫能夠付錢
給你的原因。相反的，社會安全的運作一向是以「隨收隨用」為基礎，你付出去
的錢立刻付給今天的退休人員，你退休後，得到的退休金由比你年輕的勞工支付
，這種制度在一九八三年略為修改，這也是提高薪資稅的原因。但是，社會安全
制度的資產大約不到九兆美元，如果像一般退休金計畫一樣，「充分出錢投資」
這些資產遠遠低於應該有的水準。
這一切似乎讓人有點困惑，研究這個領域的經濟學家發現，用一種簡化的比喻有
助於瞭解這種情形，在術語中，這種情形叫做「世代重疊模式」。
想像有一個國家，國民的生命可以平均分為兩階段，沒有兒童，只有勞工和退休
人員，勞工就是處在生命第一階段的人，退休人員就是處在生命第二階段的人。
如果沒有社會安全制度，退休人員必須靠工作生涯時的儲蓄過活。
現在這個國家推動社會安全制度，這種制度對比較年輕、正在工作的國民徵收一
種稅，同時把收到的稅，交給年紀比較大的退休人員，然後一階段、一階段的這
樣做下法。
這種制度對第一代退休人員再美妙不過了，他們不必付出，卻得到退休給付，得
到下一代繳交的稅收。
這一代之後，這種做法會變得沒有這些美好，每一代人工作生涯期間都必須繳款
，然後在退休歲月收到給付，因此對於參與其中的人來說，這種制度像是一般的
退休金計畫，但是其實不然，這種制度是隨收隨付的制度，每一代繳交的錢沒有
拿去投資，而是直接付給目前的退休人員。
這點不表示把錢投入在這個制度的勞工，得不到投資報酬率，只要工作人口的規
模和平均工資持續上升，每一代交給這個制度的錢都會超過前一代，因為每一代
所收到的錢都是下一代繳交的，每一代所收到的錢都比繳交的錢多，也就是繳交
的錢可以得到正投資報酬率，然而這種報酬率可能不如勞工階級把錢投資在股市
或債券上，所賺到的報酬率。政客想要改變這種制度，可能拿市場報酬率和社會
安全帳戶的報酬率有明顯的差距為理由，希望用民間的帳戶，取代隨收隨付的制
度。布希總統在競選期間提出的論點，正好就是這樣，然而我們在片刻之內，就
知道這種比較不對，民營化比表面上難多了。
如果把現有制度當成理所當然，看來這種制度可以永遠維持下去，每一代都會支
持前一代的退休人員，從此以後，每一個人都可以快樂的活下去，快樂的死亡，
除非其中出了什麼差錯。
什麼地方可能出錯？只要每一代人口比前一代多，也比前一代富有，這個制度就
是合理的做法。但是如果經濟成長居然慢下來，更糟的是，出生率居然降下來，
我們就會有嚴重的問題。假設人口眾多的一代之後，是人口較少的一代，等到人
口眾多的一代退休時，就會有比較少的工人繳款，卻有很多退休人員提領福利。
這時就需要有所讓步，福利必須減少，稅負必須提高，或者兩者並行。
的確如此，情形就是這樣，美國嬰兒潮世代之後是嬰兒出生大減的一代，到一九
八三年，情勢已經很明顯，等到嬰兒潮這一代從二０一一年開始，到達退休年齡
時，工作年齡的勞工背後，會有數量空前龐大的退休人員。目前的人口預測指出
，雖然現在每三點二個工作年齡的美國人之後，就有一個六十五歲之上的長輩，
到二０三０年，每兩個工作年齡的美國人背後，就有一個六十五歲以上的老人，
全國的年齡分布會像今天的佛羅里達州一樣。如果社會安全根據傳統的即收即用
方式運作，工作年齡的美國人會被照顧長輩的壓力，壓得抬不起頭來。
幸運的是，這種事情不會突然發生，老人大量增加會從二０一一年開始，但是這
種情勢在一九八三年已經很清楚，更幸運的是，在這一年裡，國會決定接受一個
委員會的建議，其中一個建議是提高薪資稅，這個委員會的主任委員不是別人，
正好就是葛林斯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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