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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3
第三章 動物與植物 Fauna and Flora
「那隻鳥要怎麼辦？」雨果興奮地問。我們才從阿西西（Assisi）旅行回來，車門還開著，引擎還熱著。
「鳥（L据ccello）？」吉爾說。
「對，對，」雨果說。「那隻鳥。你們不在的時候，塔迪尼伯爵家的工人把牠裝在一個箱子裡拿過來。我把牠放在屋外的廁所，但是那隻鳥很大，廁所很小，本來就是一次只能容納一個人的地方。」
「是隻孔雀！」吉爾用英文說，他終於想到了。塔迪尼曾經模糊地答應過，要從他越來越多的孔雀中，挑一隻送給我們，但這種不太可能實現的提議，我們都沒有放在心上。
「我想過把牠跟雞關在一起，可是公雞一定會啄牠。我們一定要想想辦法，做個決定。要怎麼辦？」
奧托維亞站在他旁邊，他身後一步的地方。她張開手指，一隻手在空中拍打。「你們真該看看那隻鳥，」她說，「好大一隻。」
「我想是一種孔雀。」雨果說。
「才不是。」奧托維亞下巴皺起來。「牠才不是孔雀。喔，吉博多，喔，保羅，你們應該看看牠有多大一隻--」
「別講了，」雨果說。「閉嘴啦（Stai zitta）！」
「好大隻！」奧托維亞大叫。她的黑色直長裙在臀部打摺。她臉上少了平常上班時會化的妝，鑲在她漂亮臉頰旁的纖細白髮清晰可見。「喔，我老公真笨，」她用手蓋住臉。「那明明是一種火雞。」
「不是，不是，」雨果說。「那是孔雀，我有一次在聖馬卡利歐看過。喔，保羅，這隻鳥的叫聲真難聽！牠的聲音（versi）跟我那次看到的那隻一樣。牠是孔雀，我很確定。」
「牠叫起來是啊--啊--，」奧托維亞說，自己講得很開心。「喔，吉博多，那是孔雀嗎？你告訴我們好了，你懂得多，一定知道牠到底是什麼。」
「是，」吉爾點頭。「是孔雀。」
「喔，我真白癡，」奧托維亞說。「好吧，以後什麼事情都不要問我。我真是個單純的女人，不像你們到處搭飛機，環遊世界！」她笑著戳戳她老公的肚子。「我這個無知的鄉下人！」她說。
「塔迪尼伯爵的花園裡到處都是孔雀，」吉爾說著，往前走了一步。「躲在樹林裡，到處都是。」
「可是現在有問題了，」雨果說，「這隻可憐的鳥被關在一個這麼小的地方。我們得把牠移到比較適合的籠子裡。」
「我們去看看。」我說。
我們四個人一起繞過荒廢的農舍，穿過檸檬屋的前庭，到已經廢棄不用的戶外廁所，平常大開的門在我看來似乎是關得密不透風。雨果提起門閂，側身閃進狹窄的磚造建築。一秒鐘後，他就抓著孔雀的翅膀出現。
「好大一隻鳥！」奧托維亞說。「你們看！你們看！」
孔雀最大特色的尾羽四分五裂，色彩亮麗的翎眼拖在地上。「怎麼回事？」吉爾問。
「他到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雨果說。「他送來的時候被裝在一個很小的籠子裡。」
「這些羽毛應該是怎麼樣的？」奧托維亞問。
「真是可惜，」我說。
「喔，不用擔心，」雨果說，「會再長回來的。」
「要等多久？」吉爾問。
「這個……（Bo,）」雨果說。他也不知道。
突然間，這隻孔雀掙脫掌握，笨拙地飛向空中。雨果撲過去，孔雀卻在這時候排出便來。稀稀的暗綠色大便淋了雨果一身，淋得他的毛衣和塑膠拖鞋都是。他笑起來，對這件事善良地一笑置之。
「喔，雨果！」吉爾同情地說。
「沒關係（Ma, fa niente），」奧托維亞說。「他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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