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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音與梁思成(BC0121)──一對探索中國建築的伴侶
Liang and Lin : Partners in Exploring China

類別: 文學史
叢書系列:歷史與現場
作者:費慰梅
       Wilma Fairbank
譯者:成寒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0年06月19日
定價:199 元
售價:157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60頁
ISBN:957133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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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前記代序書摘 1書摘 2書摘 3 書摘 4書摘 5書摘 6後記譯後記



  代序

笑靨如花,任它嬌枝凋零

.耶魯大學教授史景遷

如果我們從遠處俯視 20 世紀中國歷史,便不難發現,這是一個驚人虛擲的世紀:虛擲了機會,虛擲了資源,也虛擲了生命。外敵侵占的苦痛,更加上國內政治的惡化,怎麼可能產生有序的國家建設?前有實業家貪婪玩法,後有極端的國家極權,便把大多數人推入貧窮的深淵,試問平衡經濟又將如何發展?經常動盪不安的社會,同時也是文字審查制度橫行、卻又最無想像力的社會,個人的創造力、智識的探索,又怎麼可能廣泛流行?梁思成與林徽音的故事,從一開始似乎就印證了上述的悲觀省思。千重萬疊的社會浪費,打亂並吞噬了他們的生命,一次又一次,這個世界就是不留給他們任何呼吸的空間。然而,在費慰梅筆下那些動人而親切的生活片斷裡,我們更加感受到,他倆情篤而緊張的婚姻生活中迸發的生命之光。我們彷彿聽見,他們高朋滿座的客廳裡,酒杯見底,笑聲連珠,浮沉著杯盤碰撞響。我們彷彿看見,他們細心研究恢復古建築典籍的本來面目,他們靈巧的手指駕馭那管筆穿梭於技術細節之間,中英文一樣典雅。我們還看到,已經消失的古建築終於在民族意識中重新獲得其應有的地位。我們也感受到,他們在漫長病疾苦痛中,從未放棄的幽默和剛毅。

林徽音和梁思成兩人都降生在 20 世紀和好奇探索者,因原配無出而討了兩房姨太太。林徽音就是大姨太太的獨生女,受過初期傳統與現代衝突、地位搖擺不定的中國。林徽音的父親是一位才華洋溢的政治夢想家非正規但良好的教育。 1920 年,林父任中國國際聯盟同志會駐英代表,便帶了 16 歲的徽音就任,除讓女兒給自己做個伴、兼女主人。但是當詩人徐志摩狂戀上她後,父親就把她帶回了中國,讓她再度與梁思成聚首。梁思成是梁啟超的兒子,徽音早已許配給他。

梁思成 1901 年出生在東京,當時他父親正受沒落滿清的追捕,被迫流亡日本。 1912 年滿清垮台後,梁啟超一家回到了中國。在民國初期的擺盪年代,梁啟超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智識才華和政治熱情。思成進入清華學堂,同時在國學方面又受到父親的嚴格教誨,梁啟超還要求他把威爾斯(H.G. Wells)的《世界史綱》(Outline of History)譯成中文。 1923 年發生了一件意外,思成騎著他那輛嶄新的哈雷-戴維遜(Harley Davidson)摩托車時不幸出了車禍,由於治療不當,思成的腿從此有點跛,必須穿上鋼架走動。徐志摩這時已經回了國,且成為一位頗有影響力的詩人,而徽音也正式和思成訂了婚,但仍和徐志摩恢復了過去的友誼。他們一起安排了克萊斯勒(Fritz Kreisler)在北京舉辦小提琴演奏會,為印度詩哲泰戈爾(Rabindranath Tagore)在中國的巡迴演講擔任翻譯。

在梁啟超的敦促下,徽音和思成雙雙來到賓州大學(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他們倆雖已訂婚,但在學位到手之前不准結婚。在 20 年代費城的布雜藝術(Beaux-Arts)學派的氛圍裡,思成念建築,徽音學美術,套句梁啟超說的話,他倆「修行」了一段時期,在情感上和身心上都歷經磨練。雖說不上修練到完美的地步,但確實加深了兩人的感情。 1928 年他倆終於在加拿大完婚,在修完碩士學位後回到了中國,成為新成立的瀋陽東北大學建築系最早上任的兩位教授。

1932 年,徽音和思成因日軍侵略瀋陽而被迫離開學校,返回北京。新婚不久的慰梅和正清在一次聚會中認識了他們,徽音已有了兩個孩子,一兒一女,並知道自己患了結核病。徐志摩一直是他們家的常客,不幸在墜機事件中喪生。梁啟超也因腎臟手術失敗,不幸去世。這時思成借重紫禁城老工匠的指引,開始投入中國古代建築典籍的研究。在這個紛亂、忙碌而又沸騰的時期,梁思成夫婦,偶或在費正清夫婦的陪伴下,開始對中國現存最早期的建築進行一連串的實地考察。他們最大的成就是,確認、測量、繪製並拍攝了山西五台山裡一座建於西元 857 年的木結構寺廟--佛光寺。但,這僅是《圖像中國建築史》(A Pictorial History of Chinese Architecture)裡的眾多驚人發現之一。這本書寫作的過程歷經了許多年,其中又停頓無數次,終於經費慰梅親手將已散佚的圖文編成完整的一本書。

儘管在 1930 年代後期,費梁兩家在命運的擺布下,天各一方,但思成和徽音、慰梅和正清的友誼仍藉書信維繫不斷。費慰梅記憶中最可貴的是徽音的聲音。我們諦聽到徽音的呻吟、操勞、新的痛苦,以及 1937 年日本全面入侵中國導致的顛沛流離,梁氏夫婦先飛到長沙,輾轉又到西南昆明、重慶。對徽音而言,這不但是一個世界的崩潰與驚駭,更是那種「空寂的小廟旁,嬌枝嫩葉在凋零,靠著浪漫的自信依稀去跨越那朦朧的橋身」,在肺病的劇烈咳嗽,和寒夜陋室裡的顫悸中,徽音依然能寫下「太陽從那奇詭的方位帶來靜穆而優美的快感」的句子。

戰爭的最後一年,這兩對夫婦曾經在重慶短暫相逢,但從此就再也沒有團聚過。國共戰爭、韓戰、冷戰一連串發生,接著是死亡( 1955 年徽音、 1972 年思成、 1991 年正清)為他們的今生之緣畫上了句號。然而,梁思成與林徽音仍繼續不斷嘗試為他們所追求、所熱愛的建築盡一切的努力--保存北京的綠化,防止北京遭受工業化的侵害,將城牆和城門改造為公園,讓子子孫孫得以享受這一奇蹟。然而他們失敗了,他們被批鬥、被折磨、被羞辱,而在死後,當一切都已為時太晚時,他們又受到讚揚,受到認可。

我們記得的當然是我們想記得的,而不是只要發生了就會記得住。如果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把那些過往全擱在心裡頭。那是梁思成在文化大革命中噩夢般的情景:他的脖子上掛塊黑板,坦承「叛國」,木然面對周遭的譏笑,臉龐籠罩著一層「無盡的羞辱」。但我要感謝費慰梅,對我來說,那些情景都被另一幅畫面所取代:我看到小思成在日本海邊偷潛下水,伸出小手想去揪自以為是的康有為的鬍鬚,以及思成那些嚴謹、優美的圖畫和書法。我還看到,不是在 1955 年寒冽的北京死於肺結核,來不及看到最後一堵龐大的古城牆轟然倒塌的徽音;而是在 1932 年北京舊家,孩子和友朋的笑鬧聲在客廳裡迴響著,徽音燦笑如花,書桌上放著未竟的詩稿,腦海裡卻跳動著在未來幾個月中去考察未知的古老廟宇的計畫。我還看到,思成和徽音一塊兒乘火車、坐卡車,甚至搭驢車碾過人跡罕至的泥濘小徑,直到爬上了中國歷史的樑架之間,指尖沿精巧的木工細紋撫摩而過,讚嘆那已經永遠失落了的藝術內涵與精緻。

1993 年 11 月 8 日 耶魯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