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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的世界地圖(IN0013)

類別: 宗教‧哲學‧人文>人文
叢書系列:INTO系列
作者:21世紀研究會
譯者:張明敏、黃仰雯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2年04月30日
定價:230 元
售價:182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56頁
ISBN:9571336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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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燴「族群」

◎文/王道還

本書是有關「族群」的大雜燴,也是它的魅力所在。作者似乎提醒我們:所謂族群問題只是表象,不可一概而論;每個特定的族群現象,都有獨特的形成脈絡,必須抽絲剝繭,才會露出底蘊。可是「族群」是現代史上的重要動力,不容抹殺,本書的教訓似乎是:我們必須另闢蹊徑,才能了解族群。果真如此,筆者認為我們不妨回顧族群研究的大歷史,或可有所領悟。

古典人類學的退卻

西方自十八世紀興起的人類學(anthropology),按字面的意義,是研究「人類」的學問(the science of man)。不過「人類」會成為研究的對象,卻是因為西方人在地理大發現之後,累積了一大堆駁雜多元的人類資料--人類不僅膚色、髮質不同,語言、宗教、風俗、社會組織等亦大異其趣。簡言之,人類學一開始就是研究「族群」的學問。

十八世紀也是「自然史」逐漸成形的時代。過去幾個世紀中,地質學的研究已經揭露了地層就是地球歷史的事實,加上化石的生物意義逐漸確立,學者終於覺悟地層中的生物相演替其實就是生命史。於是傳統的Natural History,意義逐漸從「自然描述/研究」轉變成「自然史」。時間成為解釋自然現象不可或缺的維度。

生物演化的概念是自然史研究的結論。法國學者布丰(Buffon, 1707-88)是第一位綜論自然史的大師,他的《自然史》自地球形成開始講起,預定五○卷,頭十五卷出版于一七四九至六七年,到他過世時全書仍未完成(合計出了三十六卷,另外八卷他死後由人捉刀出版)。一八○○年正式提出生物演變論的學者拉馬克(Lamarck, 1744-1829),就是他的學生。

從思想史來說,西方人類學的發展其實是兩個思潮的產物,一方面是源自文藝復興時代的人文主義,所以人類才會成為俗世研究的對象;另一方面,自然史提供了方便的解釋架構,以歷史、氣候、風土解釋族群差異。人類學成了人類自然史。

難怪十九世紀的人類學以生物演變論為基礎了。當時人類學的重點有二。一是描述人類的「自然」根源,以及蛻變的過程與動力。今天的體質/生物/演化人類學仍在探討這個問題。另一個重點,是說明人類社群間的歧異現象。大體而言,二十世紀初學院派人類學成立之前,這兩個重點是同一個自然史架構中的有機成份。十九世紀的歷史/演化「學派」,把人類社會依物質文化的高下排出「發展順序」,向前追溯到人/猿分化之際。整個地球是個人類學博物館,不同的人類社群,都是人類自然史的標本。在這個觀點中,文明開化事實上是人類演化/演化史的最後一章。

但是人類學在學院中占領了陣地後,上述的兩個重點反而給拆開了。文化人類學家秉持人文主義的初衷,不願再和自然史有任何瓜葛。他們反對生物決定論,斷然宣布「文化是一超機體」(super-organism)。

按照這個觀點,人類文化自成一格,不受自然/生物邏輯的支配。人的自然史無法幫助理解文化。時間之流進入文化人類學的領域中,似乎就停頓了,不再是組織資料的架構。文化歧異似乎只是個空間經驗,不具時間深度。對於文化人類學家,文化歧異一方面是道德教材,所以強調每個文化自成一邏輯/意義體系,無高/下之分;另一方面又是「文化科學」的經驗資料(empirical data)。於是文化歧異就不再是需要解釋的現象,而是「資料庫」,用以抽繹文化/心理的「深層結構」。文化人類學家拋棄了「族群」科學,創立了「文化科學」。

傳統的人類自然史雖然失去了最後一章,就人類變成「文化動物」的過程而言,仍自成一完整的史詩。達爾文的古典論述一直都是人類自然史的敘事原型。話說當年,人/猿未判,以樹為家。一群人猿為了某些理由從樹上下地活動、生活,演化出直立姿態,成了猿人。他們就是人類的始祖。直立姿態的行為後果,是雙手解放。雙手萬能,物質文化由是發生。手腦並用,相互刺激,大腦也發達了。發達了的大腦又回過來刺激物質文化的進步。日月如梭、光陰似箭,「智人」出現,主宰萬物。最後,發明農業、創造國家、文明演進、聲光電化、登月奔日、深入太空。

不過學者在過去五十年間累積的資料,已經把這個十九世紀的自然史敘事架構給壓垮了。簡言之,直立行走、雙手解放、大腦、文化之間的演化/邏輯關聯全打斷了。人類自然史成了斷爛朝報! 至此,古典人類學似乎已經全面崩盤。結果是一門以研究族群起家的學問,卻無法對當前所謂的族群問題提出有意義的觀點。

象徵物種(The symbolic species)

以社會學之父涂爾幹(Durkheim, 1858-1917)的觀點來說,族群本就不是「社會事實」。他強調社會學研究的對象要是可以化約成個人心理學的話,社會學就沒有獨立存在的必要了。「族群」也一樣,我們常識中的族群問題(意識)都可以化約成其他的因素或過程(例如政經利益不均),似乎不可能成立一門融貫的「族群學」。本書不得不成為大雜燴,事出有因--本書發人深省之處正在這裡。

但是涂爾幹的觀點並不能解釋為何族群仍是重要的動員符號,以族群為名的暴行在世上許多地區仍然持續進行,而學院中族群研究又似乎火紅得很。

筆者認為了解人類族群現象還是得回到自然史。族群就是以獨占特定資源為手段,以生殖為目的的群體。打著行為生態學、社會生物學等旗號的演化生物學家,研究其他的動物早已累積了許多研究成績與睿見。但是文化人類學家捻出的「文化-超機體」概念也不是無的放矢,只不過我們得從人類認知模式的特性下手。

所有研究人類自然史的學者,都注意到人類的大腦在靈長類中特別凸出的事實。例如人類與黑猩猩在五百至七百萬年前仍有共祖,而現代人的腦容量,平均是黑猩猩的三到四倍。但是人類大腦的特異處,其實是在「發展」的層次上,因為人類新生兒的大腦,與黑猩猩嬰兒幾乎沒什麼差異。人類的大腦是在人文環境中發育的。

人類嬰兒到了兩歲的時候,大腦的尺寸已發育到接近成人的程度,同時開始說話,並學習文法規則。從此語言成為人類最主要的認知模式。

人類以語言為媒介的象徵(symbolic)認知模式,是塑造族群的主要「超機」(super-organic)力量。一方面,共同的生活經驗成為族群凝聚的最低要求,因為沒有共同的生活經驗,就沒有共享的象徵世界,就沒有共同的語言。另一方面,「親屬選擇」(kin selection;或者儒家的「親親」理想)不是唯一凝聚族群的力量,因為我們可以憑「想像」創造親屬關係。難怪我們無法找到一貫的客觀族群定義,可是在現實世界中族群仍是重要的動員符號。

以人類認知模式的特性做為理解族群現象的起點,還能讓我們反省許多流行族群論述的論點。例如人類的象徵認知模式似乎必須在規模較大的社群中才能產生「有價值的」產物。人類的舊石器時代早期長達兩百多萬年,舉步維艱,步履蹣跚,反映的是維持日常互動的社群規模。即使是至少在四萬年前就已出現的智人(Homo sapiens sapiens),社群規模仍然是決定物質文化水平的因素。至於文明必須聚合大量人口才可能創制的歷史事實,就不用說了。連今日我們脫口就能振振有辭的所謂普世價值,其實都有發展的歷史。

自然史的底線是:族群是以獨占特定資源為手段,以生殖為目的的群體。不同的人類族群可以視為人類認知模式的不同實驗。過去的文明史是犧牲人文「多樣性」的過程。今後的文明史可能轉向嗎?

◎(作者任職於中研院史語所人類學組生物人類學實驗室)


參考資料:
一、《槍炮、病菌與鋼鐵》,時報文化出版公司,1998年。
二、The Symbolic Species, by Terrence Deacon, 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