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感官(BE0051)──愛的氣味：費洛蒙
Love Scents : How Your Natural Pheromones Influence Your Relationships, Your Moods, and Who You Love

類別： 自然‧科普‧數理>生物
叢書系列：NEXT
作者：蜜雪兒．柯帝斯等
       Michelle Kodis
譯者：張美惠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8年12月08日
定價：180 元
售價：142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176頁
ISBN：9571327638

【林良恭序｜前言｜書摘 1｜書摘 2｜後記】

▼  書摘 1

化學對話

兩種性格相遇，仿若兩種化學元素的碰撞
一旦有任何反應，必然是雙方同時改變。

～ 容格（C.G.Jung）

一個婚姻幸福的男子在派對中偶遇一女子，不久便開始幻想與她發生性關係的情景。男子為這突如其來的情慾狂潮驚訝不已，不解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女人根本不及妻子貌美，為何我的視線、思緒完全無法自她身上移開？」

乙小姐是某大企業的職員，不知為什麼見到某部門主管就渾身不自在，這種強烈的直覺連自己都無法解釋，只好盡可能避而遠之。事實上，這位主管根本不曾對乙小姐有任何不友善舉動，兩人甚至談不上熟識，那麼這份不自在究竟從何而來？

以上兩個例子都與費洛蒙有關。事實上，我們日常的人際互動多半可透過此一化學訊號來解釋。費洛蒙能點燃一觸即發的吸引力，默默提醒你避開危險的人或事，也是維繫終生友誼的黏著劑。

無形而無所不在

費洛蒙是無聲無臭的化學分子，自體內製造，從皮膚表層散發出去，也可能自汗腺浮出，懸藏在毛髮裡。你所釋放出的每一個費洛蒙分子都富含關於個人訊息，包括你的慾望、攻擊性、免疫系統等等。每一個分子攜帶專屬於你的化學信號，就像每個人的指紋都是獨一無二的。

費洛蒙提供你周遭所有人的線索，舉凡你的鄰居、摯友、同事、電力工人，甚至是公車上鄰座的人。費洛蒙無臭無形，攜帶著關於你的重要訊息，二十四小時在空中飄盪，雖則你可能一無所覺。你的費洛蒙在尋找其他同類，一旦找到目標便將訊號傳遞出去。

試以第一印象為例，有個朋友介紹你認識他的表弟，你一眼就認定自己不喜歡這個人。腦中可能會浮起一個理性的聲音，提醒你不應該在幾秒鐘內決定對一個人的喜惡，但先入為主的強烈厭惡卻無論如何揮之不去。大多數人都經歷過這種心理衝突，一邊是邏輯與理性，另一邊是難以捉摸的情感與直覺。

這只是費洛蒙的奧秘之一，費洛蒙能超越邏輯思考，直接影響腦中負責原始情緒的部位。我們從小被教育要控制情感，然而費洛蒙無所不在的影響，證明理智永遠無法戰勝情感。

心理學文獻曾記載一個有趣的故事，有個女人來到英國牛津的一條河邊，恰好一群年輕男學生經過。不知為何，她突然強烈地確知其中一人是她生下不久就送人領養的兒子，這位年輕人事後表示他也有同樣的奇怪感受，直覺知道河邊的陌生女子就是他母親。

值得一提的是，這對母子長得一點都不像，因此他們並不是憑外表認出彼此。然而，兩個互不相干的人如何一眼就察覺彼此的關係？

胎兒在溫暖潮濕的子宮裡，便是透過費洛蒙與母親交流著無聲的化學訊息，這個連繫會持續到出生後，因此母親不僅是靠氣味，也憑藉費洛蒙認出她的嬰兒，同樣的，嬰兒也因此能輕易找到母親的乳頭。可不可能就因為這個連繫是如此牢不可破，使得多年不見的母子也能一眼相認？

人類的身心領域原本廣懋，人類的潛能也一再讓科學家訝異，多年後母子相認並非絕不可能，人類畢竟是具備化學溝通能力的動物。我們或許自認是萬物之靈，早已超越潛意識化學溝通的階段，事實是這樣的溝通不斷在進行。

多數人每天洗澡換衣服，經常洗頭，甚至噴上香水、古龍水。我們呈現出來的是經過塑造的氣息，因此便以為所謂潛意識的化學訊息已完全被掩蓋。的確，人類的日常活動絕大多數依循高度發展的理智，我們無法承認萬物之靈也會受化學衝動的驅使。

然而科學家發現，人類雖努力抑制原始訊息的散播，結果可能徒勞無功。也許我們確實與其他動物有著比想像中更多的共同點，也許人類的性吸引力、繁衍後代、爭權奪勢等行為，也與費洛蒙溝通有關。

有時候我們會對某些人或事有強烈的直覺，這要如何解釋？又為何會對人有莫名的好惡？在兩性追逐或權力競爭中，人們又是如何分辨彼此未明言的態度？所謂千里姻緣一線牽或一見鍾情要如何解釋？自然學家黛安．艾克曼（Diane Ackerman）在《感官之旅》（A Natural History of the Senses）一書中稱，費洛蒙是「獸慾的化身」。化學因子來電的人會互相吸引，訊息相斥的避而言之，看來就是這獸慾的化身在作祟。

愛默森在（Ralph Waldo Emerson）〈群居與孤獨〉（Society and Solitude）一文裡寫道：「社會因化學因子相近而存在，只此而已。」愛默森說的不是費洛蒙，而是群居與獨處的永恆衝突。不過這段話仍可用來說明我們的重點：人際互動建立在某種天生的化學親和力上，且可能直接與費洛蒙有關。這或許可以解釋，獨居的人為何免疫系統與心理健康都較一般人差。讀者是否想過你為何不由自主地追求一段不理智的情感，為何很怕遇到某位同事，為何與自己的新生嬰兒有種特殊的情感，最新的研究顯示這些時候你可能潛意識裡遵循古老的費洛蒙指引，換句話說，你是受到第六感的影響。

19 世紀德國哲學家尼采的話最能說明這一切，他說：「我的天份盡在鼻子裡。」這份天賦應該是人人皆有的。

情慾的汗水是靈魂居所

人體費洛蒙雖然是相當新的學科，其實幾世紀以來人們早已察覺，有些人際溝通的現象是無法解釋的。許多疑似涉及費洛蒙溝通的故事，不斷在大眾化及學術性的文獻裡出現。

威廉．亞哥斯塔（William C. Agosta）博士是紐約洛克菲勒大學專門研究動物費洛蒙的專家，在《化學溝通：費洛蒙語言》（Chemical Communication： The Language of Pheromones）裡便記錄了這類故事。書中說 19 世紀的性心理書籍記載：一位年輕的奧地利農夫非常有女人緣，他參加舞會都會在腋下夾著一條手帕。舞酣耳熱之際，便拿出這條浸了汗水的手帕，為舞伴擦汗。這當然是個體貼的動作，但更值得探討的是，他能在情場上無往不利，是否因為在無意中釋出大量的費洛蒙？人們在敘述愛慾關係時不常想到腋窩，但這的確是人體製造費洛蒙的大本營。現在我們對費洛蒙有了更多知識，也許對腋窩的性吸引力能有新的詮釋。

莎士比亞時代還流行另一種愛情遊戲，據說尋找愛情的女性會在腋下放一塊削了皮的蘋果，再將沾了汗水的加料蘋果送給意中人。如果對方喜歡蘋果的滋味（及其中的費洛蒙），兩人便會有進一步發展。也許不久之後，這套作法又會在現代社會流行。

19 世紀法國詩人波特萊爾（Charles Baudelaire）說情慾的汗水是靈魂的居所，他當然沒有聽過費洛蒙，然而，可不可能他在無意中為人類的化學互動做了最佳詮釋？法國小說家于依斯曼（Joris-Karl Huysmans）也說，女人腋下的氣味「能輕易撩撥男人的獸性」。他所說的不正是費洛蒙的傑作？

當然我們不可能忘記著名的拿破崙與約瑟芬的情書。在一封信裡，拿破崙告知將在數日歸去，信末是一句簡短的要求：請不要沐浴。他知道香皂和水會洗去情人身上強烈的性感氣味（現在我們已經知道其中含有費洛蒙）。

法王路易十四據說體味甚重，因為他認為常洗澡有害健康。他喜歡的也是體味重的女人，味道愈重性致愈高。當時的朝臣或許覺得鼻子很受罪，其實法王不愛洗澡的習慣是服膺人的自然本性：如此才能讓費洛蒙留在皮膚上。他會喜歡體味重的女人，或許也是因為她們沒有天天洗澡吧。

有人問神話學家約瑟夫．坎貝爾（Joseph Campbell），一個人為何會愛上特定的某個人？肯培爾的回答再度讓人省思費洛蒙引發愛情的可能：「情愛最是難解──兩個人擦撞出的火花，以及可能伴隨而來的痛苦。情愛的痛苦，群醫束手的心病，以及只有傷你的人才能治癒的傷口──這是詩人永遠歌誦不盡的主題。」

相思病真的可以比擬為群醫束手的絕症嗎？被愛神的箭射中時那種既痛苦又狂喜的經驗，真可以化約為大腦的化學反應嗎？

解開情愛的亙古之謎

費洛蒙的故事大約始於 1959 年，科學家彼得．卡森（Peter Karlson）與馬丁．路丘（Marin Luscher）創造費洛蒙一詞來形容低等動物的化學傳遞方式。費洛蒙一詞源於希臘文 phero（意指「我攜帶」）加上 hormon（意指「刺激」），合起來意思是「我攜帶刺激物」。不過，剛開始並沒有人注意到費洛蒙對人類的影響，以為只有在動物與昆蟲世界才會發揮功能，研究經費也都投注在這兩方面。自從四十年前發現蛾類費洛蒙以來，已有不少研究成果，後面會有專章詳細介紹。簡單地說，動物費洛蒙引發的行為以兩大類為主：一是促進交配，一是宣示勢力範圍，警告他人不可侵入。

費洛蒙是動物自身分泌的化學物質，用來與同類個體溝通，會引發神經生理反應，進而改變感官行為。科學家愈來愈了解費洛蒙對動物的影響後，開始聯想到人類是否也有同樣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