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金融時代(BE0110)
The New Financial Order: Risk in the 21st Century

類別： 人文‧思潮‧趨勢>NEXT
叢書系列：NEXT
作者：羅勃．席勒
       Robert J. Shiller
譯者：羅耀宗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3年05月26日
定價：300 元
售價：237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36頁
ISBN：9571338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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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2

第十章　所得連動貸款

資訊科技已有長足的進步，卻還要求借款人按照傳統的固定名目利率計息，一點道理都沒有。舊制度在處理將來所得的不確定性時，抱持的態度是放手讓金融問題坐大，直到一發不可收拾，有時造成很大的痛苦。等到那個時候，借款人只好以宣告破產的方式，忍受一時的屈辱，換得肩上負擔的減輕。我們如果能夠依照新的經濟狀況，平穩地調整債務，結果會好得多。經設計後，這樣的貸款，可以是標準型貸款、一般用途個人貸款、購置房屋貸款、房屋修繕貸款、升學貸款，甚至用於投資生計保險或其他的風險管理工具。企業貸款，甚至借給政府的貸款，也可以如法炮製。

現代金融能使交易重大風險的許多新型總體市場成真，也能促使更好更新的貸款問世。銀行和抵押貸款仲介商等放款人提供的長期貸款，償還條件將與總體所得或個人、企業的所得連動，或與兩者同時連動，而未來的所得愈高，必須償還的本利愈多。因此這些貸款可以為借款人發揮風險管理的功能，因為償還金額會自動沖抵借款人所得的波動。如果貸款屬長期性質，那麼它們提供的風險管理功能很大，並能顯著降低個人破產的問題。

這個觀念可以回溯到傅利曼一九六二年所著的《資本主義與自由》一書中談到助學貸款的問題。他拿傳統的助學貸款融資和企業運用的股市融資相互比較，「在教育方面比照辦理的方法，是『買一股』個人未來的收入，使他募集到接受教育所需的資金，條件是他同意以未來收入的一定比率，償還放款人。」

傅利曼並沒有鼓吹實施他所建議的新型助學貸款，只把它當做好玩的假想。他認為這個觀念可能遭遇大眾非理性的譴責，而且執行起來很花錢。

儘管這種契約對借款人和放款人的潛在利益很大，但它還沒有普及。原因之一，應該是因為個人可以自由地從一地遷移到另一地、必須取得準確的收入報告，以及契約的期間很長，使得其執行成本很高。

今天，沒有理由預期這種想法將遭遇一般人非理性的指責，或只針對教育辦理這種貸款，也沒有理由限制只對個人辦理這種貸款，企業和政府也可以獲得這樣的貸款。新資訊科技問世後，傅利曼列舉的各種執行成本，也可以大幅降低。資訊科技（尤其是第四篇所談的全球風險資訊資料庫）日新月異，這種貸款的執行管理工作將遠比以往容易。電子資料庫可以讓我們輕而易舉地處理帳戶和付款作業，身分辨識系統則將追蹤人們遷移的路徑，這些創新將急劇降低各種障礙。現在正是慎重考慮推出所得連動貸款的好時機。

把所得連動貸款和所得指數綁在一起
根據第八章所談的生計保險的內容，我們最好把傅利曼的原創性觀念稍加修改，不要只用個人（或家庭、企業、政府）本身的所得來計算貸款的償還金額，而是結合那種所得和申辦類似貸款者的所得平均值指數來計算。對個人所得來說，用這種方式計算償還金額，可以減低人們不肯賣力工作，或甚至提早退休，以減輕債務負擔的道德風險；也可以減少選擇性偏差的問題，例如有些人只想找輕鬆簡單、待遇低的工作，也會被這種貸款吸引。

所得連動貸款的定義方式，將不同於我們已熟悉的那些貸款。放款人不必靠利率彼此競爭，而是靠還款金額占未來所得的比率來互別苗頭。比方說，鍾斯家想借二十萬美元，三十年內還款，四處比價的結果，發現一家放款機構願意辦理三十年內依家庭所得的一○％還款，另一家放款機構則要求他們支付家庭所得的五％，以及利用和他們類似的家庭所得編製的指數，反映所得水準的四％，前後繳交三十年。第三家放款機構只要求他們依所得指數反映的所得水準，支付七％。這些貸款各有利弊，有些利率略高一些，但對他們家來說，風險管理功能比較好，有些利率較低，但對其家庭所得而言，並不是那麼適合，他們必須在這些貸款裡面作一選擇。貸款和個人所得的關係愈密切，承辦貸款的成本愈高，而完全只看個人所得多寡來還款的貸款，將因太高的道德風險，變得不可行，但在某些情況中，視借款人從事何種職業，和放款機構排除借款人好吃懶做的相關能力而定，它們可能不會產生過高的道德風險。

至於使用哪種所得指數來定義損失，這些貸款也可能有不同的做法。假設鍾斯家賺錢養家的重擔落在一位牙醫肩上。一家放款機構可能依全國牙醫的所得，提供貸款給鍾斯家，另一家可能依鍾斯家所住城市中醫護人員的所得提供貸款；前者的條件比較重視職業別，後者的條件比較重視地區的不同。鍾斯家必須根據他們執業牙醫的投入程度，以及遷居的可能性，決定哪種貸款條件能夠比較準確地反映本身的利益。因此他們會觀察哪種指數最有可能隨著牙醫市場的變化，而反映家庭所得的損失，並且選擇合乎所需的貸款。

他們可能拿借來的錢供子女求學或者買房子。在理財規劃師、雇主、工會的良好理財建議下，他們甚至有可能拿借來的錢去買總體證券，組成一個投資組合，賺取收益，以便在家庭所得下降的時候提供保障。他們也可能購買生計保險，進一步保障所得減少或房價下跌的可能性。

和所得連動貸款類似的工具早已存在（後面將加以說明），但還是十分少見，而且就算是有，通常也不利用指數去定義請求權利。這種貸款如要更普及，需要民間部門和政府的共同努力。這些貸款需要標準化的契約，根據個人所得或企業收入的現有資訊來源去設計，也需要一套訂價理論。另外，還需要一套堅實的法律原則，明白表示這些契約適用於所有的個人，不只適用於合格的投資人，而且政府將來會管理這些契約，如此人們就不會懷疑它們將來的執行效力，投資人將來回收所得連動貸款的投資時，才不致於遭遇阻礙。訂立借款契約的個人，不能以不當的手法援用破產法，以致於抹煞這些貸款的良善立意。

政府最好能對高額的所得連動個人貸款提供保護措施，就像對其他的消費性產品那樣。政府應該設法防止個人或家庭濫用高額貸款，例如馬上把它花掉或者賭掉。對於個人所背負的其他高額債務，我們已有保護措施，例如助學貸款只能用於求學，而且在美國，不能因為宣布個人破產就一筆勾消。

所得連動貸款的前例
企業和個人都有所得連動貸款的前例可循，但是數目十分稀少。二○○○年，瑞士再保新市場和興業銀行為個別企業推出一種國內生產毛額的連動貸款。法國輪胎製造商米其林獲得十億美元的融資額度，條件取決於它的主要市場的國內生產毛額成長率達不到某一門檻。這筆貸款屬於附屬貸款的形式，將於二○一二年到期，只有在米其林的主要市場的國內生產毛額成長率跌到某一水準後才能動用。此舉有助於米其林在拓展商機的時候降低風險，因為國內生產毛額的成長是用來代表米其林本身的營業收入成長。這筆貸款立下了重要的先例，但這種企業貸款在今天依然難得一見。

第九章談過的保加利亞國內生產毛額債券，雖然以有價債券的形式發行，但或許可視為所得連動貸款的另一先例，不過在本例中，貸款的對象是政府，不是企業。和米其林的國內生產毛額連動貸款一樣，提供給保加利亞的貸款條件，反映了這個國家日後的償債能力。

國際貨幣基金的經濟學家最近推動一項計畫，研究鼓勵其他低度開發國家，發行國內生產毛額連動債券的可行性。在低度開發國家無力履行的債務金額十分龐大之際，格外需要改弦易轍，這樣的建議不失為可行之道，而且無力償還債務的國家可能非常願意接受新的觀念。

耶魯大學實施的學費展延辦法，允許學生邊繳學費邊管理自身的所得風險。這項辦法是在托賓教授指導下，於一九七一年到七八年間實施，讓有財務困難的學生參加，而日後所得較高的學生，償還金額將高於所得較低的學生。參加這項計畫的所有學生，每借一千美元，必須從年所得提出○‧四％還款，直到全部同學或全班償清他們的債務為止，還款期限最長不超過三十年，視何者先到而定。由於耶魯大學的校友懷有強烈的社群意識，所以校方能和學生簽訂這樣的契約，並且預期學生會履行契約。這項計畫有助於管理個人將來的所得可能低於某一水準的風險。將來的所得相對偏低的耶魯校友，無異得到一項福利給付，也就是他們的債務可以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