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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六四寫了14年瘋狂改了13次 哈金：把民族的瘋狂寫進這故事
◎ 記者王蘭芬／報導（2004-06-03/聯合報/B6版/文化）
1989年當時人在美國的大陸解放軍出身的作家哈金，聽到了解放軍在北京屠殺市民與學生的「六四事件」後：「心裡悶得慌。」開始動筆寫第一部小說《瘋狂》。然而，經過14年，哈金多本小說都已出版並得獎，《瘋狂》（時報出版）才在今年與讀者見面。哈金說：「這本小說一改再改不下13次，天安門事件發生後，我決定把這種民族的瘋狂寫進這個故事。」
為了六四動筆，但哈金這本《瘋狂》真正寫到六四的部分是很少的。故事從一個大學裡的楊教授突然中風開始說起，萬堅是楊教授的學生，也是楊教授女兒的未婚夫，於是責無旁貸地肩負起照顧楊教授的責任。然而老人不但沒有因為中風失去語言能力，反而比過去更多話了起來，萬堅坐在病房裡，像偷窺老人內心世界般，一一聽到他瘋狂地說出許多不滿及秘密。
「書名叫《瘋狂》，除了是楊教授的瘋狂，還有天安門事件的重大民族的瘋狂。」哈金說。
楊教授生病前是個溫文儒雅、立志於學術研究的好學者，卻在中風後洩露了他對學校官僚的不滿、對於當中國學者窩囊貧窮生活的不滿、對妻子曾經外遇的不滿，他也暴露了自己與學生外遇的秘密。一向尊敬楊教授、並希望同樣能當學者的萬堅聽到這些「真話」後，價值觀崩潰，放棄了研究所考試，女友也變心選擇了另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
萬堅在心灰意冷的情況下前往北京，正好加入天安門的混亂局面。他因此被盯上，故事最後，萬堅撕掉學生證開始逃亡。
哈金表示，中國的學院鬥爭與美國的一樣黑暗：「但本質上是不同的，美國的學者不必受人強迫，不受政治壓迫。」
1989天安門事件影響哈金很深，他因此下定決心要留在美國，並開始了寫作的念頭：「為了寫這小說，我收集了很多資料，起初想以見證者的方式來寫，連北京的什麼街道、什麼拐彎都設想好了。但後來發現寫不開，因為覺得這樣的寫法不負責任，那些受害者他們才是真正的見證者，死了那麼多人，怎能靠些資料就寫。後來才決定以萬堅對於事件無知的角度來寫，他什麼都不知道，但他的確看到殺人、聽到槍聲，以狹窄的角度來表現，反而使故事搞得可信。」他說：「我知道它不會是一本受歡迎的書，但我有寫這麼一本書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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